紫鹃立时弯腰掬起一捧水,洗掉脸上的泪痕。
“跟本宫都不说实话了?”苏若离弹了弹身后的杂草,坐了下来。
见苏若离有寻根究底的意思,紫鹃默默低下头。
“坐过来。”苏若离把搁在两人中间的水壶拿开,轻声道。
紫鹃顺从的挪动身子,小心翼翼坐到苏若离旁边的位置,“只是奴婢自己的事,不想娘娘担心……”
苏若离打开水壶将里面的水倒进河里,重新舀了一些。
阳光落在那张清丽绝世的侧颜上,有种说不出的威严跟尊贵。
见自家主子不开口,紫鹃只得继续往下说,“月牙死了……她跟含竹一样,是奴婢在宫中最好的朋友,奴婢刚到教奴房的时候得过她太多照拂,如果没有她,奴婢活不到现在……就在奴婢与娘娘离宫的前一晚,教奴房的嬷嬷说月牙不行了,奴婢已经很努力的跑过去,还是……”
眼泪像是开闸的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这几日的隐忍跟委屈倾泻而出,紫鹃的身体因为恸哭而有些颤抖。
苏若离伸手,将紫鹃揽在怀里,“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呜呜……”紫鹃终于哭出声,如小兽一般呜咽。
苏若离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紫鹃,亲眼看到自己最好的两个朋友惨死皇宫,换作谁都会绝望。
而她最清楚,那种被绝望压的喘不过气来,仿佛梦魇缠身的感觉,简直痛不欲生。
时间过了很久,紫鹃也哭了很久,直到哭的没了力气,竟睡着了。
苏若离没有假手于人,而是亲自抱着紫鹃走回来。
马车复起,车厢外面的角铃不时发出叮当的声响。
有人说青楼楚馆是最肮脏的地方,苏若离以为不然,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年代,她们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活下来。
何为肮脏?
只看前朝后宫的尔虞我诈,为一已私利不惜将别人推向深渊,手段如何卑劣,内心如何阴险都无所谓,只要结果让人满意,谁又会在乎过程。
更可笑的是,原本自己就已经很不幸了,却还要把比自己更不幸的人朝死里逼!
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朝代如何更替,前朝后宫这种流芳百世的优良风化却是根深蒂固,简直陷入死循环。
因为紫鹃的眼泪,气氛又压抑了起来。
这般赶路到了晚上,便在一个小树林里。
如此又过了三天两夜,龙辰轩一行人终于到了淮南。
初入淮南城门,迎面扑来的气息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