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2 / 2)

万万不可 明月珰 2764 字 8天前

宜人没动。

冯蓁吸了口气,稳住了声音,又重复了一遍,宜人这才退出去带上了门儿。

冯蓁看着宜人关好门,这才朝萧谡看过去,但她的脚却一步也不肯再多挪,就站在紫檀嵌螺钿的多宝阁式隔断前不动了。

萧谡乜斜了冯蓁一眼,笑了笑,“以前从没见你穿过上京女君那样的对襟阔领衫,没想到你去安郡王府时却穿了。”

冯蓁微微低了低头,她此刻穿的自然是斜襟的裙衫,脖子以下遮掩得严严实实的。而那日她去安郡王府着实是打扮过一番的。

既然要夯实了佟季离的一番心意,她当然得扮得美美的。冯蓁还记得小时候见过的佟季离原配的模样,是端庄丰腴那一挂的。她模样好,胸前这几两肉也是生得恰到好处,可比起佟季离的原配就不如了。那时候冯蓁还背后吐槽过佟季离呢,觉得他是断奶时没断好,所以喜欢大胸。

交领将人遮得严严实实的,自然也就束缚了胸型,所以那日冯蓁才换了对襟阔领的衣裙,把胸部着实烘托了一把。没想到却让萧谡挑出了刺儿。

冯蓁也不着急答话,就轻轻靠在多宝阁的壁板上,扫了萧谡一眼,万一这人其实并不知道什么,是来诈自己话的呢?

下一刻冯蓁却见萧谡从袖口里拿出一样东西来,剥开裹在外面的绢布,露出的乃是一支腰上缠金的白玉宝莲转心簪来。

那缠金处正是匠人为了把断簪续起来而裹上的。

冯蓁心里垂死挣扎了一下,或许世上有一模一样的簪子也不一定。

“怎么,见了旧情人,就把新人抛之脑后了?”萧谡又朝冯蓁笑了笑,露出一口瘆人的白牙。

冯蓁哆嗦了一下,她知道,萧谡心里很清楚,佟季离算什么她的旧情人,她离开上京的时候才是个小孩儿呢。可他还是说出了这种话,显然是气急了。

“簪子怎么会在你手上?”冯蓁问,心里却暗骂佟季离这个坑货,让萧谡证据在手,叫她想抵赖都没办法。

“孤怎么忍得了让这簪子落在佟季离手中?”萧谡这反问法儿,也算是回答了吧。

冯蓁沉默不语,像个罚站的小孩子,倔强地不肯认错,就那么靠着。

“没话跟孤说了么?”萧谡道。

冯蓁摇摇头,证据确凿,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呀?萧谡想干啥直说就是了。

“幺幺,为了个卢柚你要跟孤闹到什么地步?”萧谡的语气忽然一转,从质问变成了无奈,甚至带着一丝哀求。

冯蓁没想到,萧谡竟然将这件事自动就算在卢柚头上了。她心下松了口气,就算跟萧谡翻脸,却也绝不能撕破脸,毕竟是要做狗皇帝的人,生杀予夺。冯蓁自己不怕,却还得顾忌冯华呢。

冯蓁也还是不答话,就看萧谡自问自答能到什么时候。

“幺幺,卢柚她,孤……”后面的话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以至于萧谡启口再三,还是说得有些艰难,“孤跟你说实话吧,卢柚与严儒钧有了首尾,孤与她之间是绝不会有任何情意的。”

末了,萧谡又补了句,“即便她与严儒钧没有丑事,孤对她也从未有过任何情意。”这话完全是怕冯蓁会多想而加上的。

冯蓁没想到萧谡会跟自己和盘托出,毕竟这种戴绿帽子的事儿,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好意思往外说的,尤其还是对着自己喜欢的人。

可正是因为没想到,所以冯蓁一时就来不及遮掩自己的情绪。

萧谡眯了眯眼睛,锁住冯蓁的脸道:“你早就知道了?”

冯蓁没敢答话。

萧谡起身走到冯蓁的跟前,迫使她望着他的眼睛道:“那为何一直为着个卢柚跟孤闹腾?”

这下冯蓁不拿出理由都不行了,但好在萧谡没追问她怎么知道却不曾跟他提及的事儿。

冯蓁拿捏了一下分寸,这才撇开头道:“殿下,我只是想离开上京回西京去。”

“回西京就一定要勾搭佟季离?”萧谡问。

“勾搭”一词都用上了,可见萧谡心底有多愤怒,冯蓁思索了片刻,感觉如果在萧谡心里留下个“水性杨花”的印象,未必是什么好事儿。到时候岂不是更叫他有了随便欺负的理由?

“殿下还记得在竹篱那一次,你问过我愿意与否么?”冯蓁抬头看向萧谡。

萧谡不说话。

“从一开始我的答案就是不愿意。”冯蓁硬着脖子道。

萧谡像是被什么重击了一拳,痛苦地缩了缩眼睛,再开口时声音就哑得厉害了,“那你当初为何要救孤?”

“只是因为殿下帮过我,我答允了要报答殿下。”冯蓁道,“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么?所以你心里的人一直都是佟季离?”萧谡愤怒间从桌上拿起那枚白玉簪递到冯蓁眼前。

冯蓁有种不好的预感,感觉自己可能又要被迫坑人了,“殿下,是真心想要报答救命之恩吗?”

冯蓁从萧谡手中接过那枚白玉簪,用簪头对准自己的脸颊,开口之前先狠狠地在脸颊上划出了一道血痕。

“你!”萧谡惊怒间一把打飞了冯蓁手中的簪子,簪子掉在地上重新碎作了三截。亏得天上刚打了个炸雷,将这碎簪之声给遮掩了过去。

“这样,殿下可不可以放开我了?”冯蓁的眼里滴下一滴泪珠。

血痕触目惊心地横过冯蓁的右脸颊,血珠子瞬间就糊满了她的脸颊。萧谡从冯蓁身上抽出她的手绢,重重地压在她脸上的伤口上,疾言厉色道:“在你心里,孤就是见色起意之辈么?”

说得好像你不是似的,冯蓁腹诽,当然“色”不过是他抓着她不放的其中原因之一而已。

冯蓁垂下眼帘,“率土之滨莫非王土。殿下当知道,不管我身在何处,都是华朝的子民。殿下有令,莫敢不从。”这意思就是她即便有秘密,只要萧谡需要的时候,难道她还能反抗?

萧谡拉起冯蓁的手,让她自己按在手绢上压着伤口,而他则抽回了手,往后退了一步,看着冯蓁道:“你不信孤。”

冯蓁心里骂了一句娘,她和萧谡这事儿的是是非非可是明明白白的,怎么如今渣男倒是扮起可怜了。冯蓁可容不得萧谡混淆是非,颠倒黑白,少不得又挤了一颗眼泪出来,微微撇开头,“殿下叫我拿什么信你?”也不瞧瞧他做的都是人事么。

“且不说你指婚的事。”冯蓁哽咽着,又有些难以启齿地道,“便是殿下想来就来,想抛下就抛下之举,却叫我怎么信你。”

说到这儿,冯蓁心里不由一突突,她怎么把自己说得这么欲求不满了?而且明明就是没心没肺,可被萧谡这么一逼,她感觉自己又往痴情女的演艺道路上迈进了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