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渐轻悄。
裴右安道:“过则正之。我没有瞧不起你。”
他说完,仿佛为了安慰她,伸手过来,替她体贴地拉了拉被角,将她露凉于外的一段香肩玉颈盖住了。
“好了,别胡思乱想。不早了,睡吧。”
他又柔声哄了一句。
锦帐里沉静了下来,只闻彼此呼吸之声。
“大表哥,那我能再问你一事吗?”
片刻后,耳畔再次传来她的声音。
裴右安未睁眼,只唔了一声。
“大表哥你没有瞧不起我,那是不是讨厌我?”
裴右安再次睁眼,转头看她。
嘉芙云鬓散于枕间,下巴也缩在了被头里,只剩半张脸露在外,双眸一眨不眨,凝睇于他。
“怎会?我说了,别胡思乱想。”
“那为什么,你这两夜回来……都不理我?”
锦帐里的那片幽幽暖香,熏的仿佛愈发浓郁了。
裴右安声音干涩:“我是见你睡了……”
她的眼睫颤眨了下,慢慢垂覆下去,一动不动,宛如停立花间一双蝶翼。
裴右安话说一半,自己也停了。
新婚燕尔,共寝一床,自己却接连两夜没有碰她。
原本以为她并不愿自己碰触,现在却知或许是个误会。不过一个小女孩儿罢了,什么也不懂,只知道欢喜了朝他笑,伤心了在他面前哭,害怕了便死死抱着他。如此不谙世事,又能忍的住多少委屈?也难怪她胡思乱想,以致于闹出了今日之事。
既娶了这女孩儿,护她周全是必定的,若力所能及,也当尽量让她快活。
犹豫了下,裴右安终于朝她伸出手,将她身子轻轻揽入怀里,便如洞房夜曾做过的那样。
这具身子柔若无骨,滑若凝脂,一入怀中,与他绵绵相贴,不用她做什么,片刻后,他便已经可以做事了。只是想到洞房夜时初入艰涩,此刻她应当还不便承受,抱她再贴自己片刻后,掌心贴于她的肌肤,如拨弦,如奏琴,不疾不徐,渐渐引她起了战栗,面颊绯云,自己也是胀的隐痛,才轻轻解了她衣,压了上去,
很快,和洞房夜类似的那种亟待释放之感便朝他涌来。裴右安心知不妙,忙退了些出来,闭目,脑海里掠过“意守丹田”、“运息至踵”,又“渐采渐凝”……
只是还没想妥到底如何操作,觉她两条玉臂紧紧缠上自己脖颈,香唇贴耳,听到一声似泣似啼“大表哥……”钻入耳中,便似被勾动了心魂,一阵皮紧毛竖,再忍受不住,自己又先于她事毕了。
裴右安胸腔里心跳如同鼓震,浑身热汗涔涔,待从极乐快意中慢慢回神,见她缩于自己身下,双目紧闭,状极乖巧,心中不禁愧疚,抱着怀中女孩儿低声道:“我叫你失望了吧?”声音略微沙哑。
嘉芙面布红潮,星眸半睁半闭,摇头安慰道:“大表哥不要难过。阿芙已经很是快活了……”
她感觉到了他的情绪。知道这对于男子而言,并不是件可夸的事,自然努力安慰他。
何况,说的也不是谎话。
她根本不在乎这个。他小时体弱,留有不足之症,也是正常。她此刻的心情,除了对他怜惜,真的感到无比快活。
裴右安沉默了,再没说话,只摸了摸她的脑袋,从她身上翻身而下。
屋里灯熄了。
嘉芙浑身放松了下来,终于可以大胆地伸臂环着他腰身,和他胸腹相贴,就这样窝在他的怀里,很快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间,也不知睡到什么时辰,忽然感到身上一重,人有点醒来,意识却还停留在梦里,眼皮也重的很,黏在一起,怎么睁也睁不开,还在努力着,感到双腿直接被人打开,接着,有炽硬之物欺入。
“大表哥……”
嘉芙迷迷糊糊,还没叫完,黑暗中,嘴巴便被堵住了。
嘉芙很快从迷糊睡梦里醒来。
是被裴右安弄醒的。
她不过睡着了,人还没醒来的功夫间,他竟判若两人,不但没了先前仿佛调弄自己的从容姿态,手劲放的很大,有时甚至会弄疼她娇嫩肌肤,腰更是带了一股狠戾劲儿,仿佛要将她撞的支离破碎。
嘉芙起先忍着,到了后来,从枕上被顶到床角,魂飞魄散,泣不成声。
这一场,竟一直弄到鸡鸣,她浑身散架,等他松开了她,瘫在凌乱衾堆之中,便一动不动。
裴右安从头至尾,只是闷声咬牙弄她,竟没发出一声,只在喘息渐平,抱着怀中已是瘫软成泥的女体,闭上眼睛,长长吐出一口胸中之气。
嘉芙一觉睡的昏天暗地,醒来惊觉天已大亮,身边男子早不见了人。
裴右安今日新婚假毕,应是回朝履事了。嘉芙拥被坐起,唤人入内,问了声檀香,果然,檀香说,大爷一早就走了,特意吩咐让大奶奶睡够,自己代她去老夫人跟前问安了。
嘉芙想起昨夜后来他对自己施加的那股子狠戾折腾,禁不住耳热心跳。又想起他额前被自己弄出的破口,上朝之时,应可以用官帽前沿遮掩,但今早在家对着老夫人和辛夫人,却是遮掩不了的,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解释的,心里有点忐忑。撑着还发酸的双腿,下床洗漱,穿戴完毕,匆匆去往老夫人那里。行至院前,冷不防看见裴修祉从里面走了出来,应是刚探完老夫人的,一眼看见了她,便停住脚步,双眼定定,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再挪不开了。
裴修祉前些时候含羞带耻,抱病不出,嘉芙嫁过来第四天了,这才第一次遇到。见他面皮蜡黄,两眼无光,早没了从前那种意气飞扬的公子风度,虽玉带华服,也掩不住满身憔悴。
嘉芙不过略停了一停,便继续朝前走去,到了近旁,见他不向自己见礼,便如没看见一样,带着身后檀香木香,从他身旁径直走过。
“芙妹……”
耳畔传来一道颤抖的低微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