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2 / 2)

表妹万福 蓬莱客 2441 字 8天前

这几日,因北关突发战事,皇帝异常忙碌,慈儿也已经几天没见到皇爷爷的面了,听了,转头看着嘉芙。

崔银水忙道:“万岁昨夜看户部预算,熬了一宿,今早也睡不着,是想叫小公子过去,陪他下棋,下完就送回来。”

嘉芙默默帮儿子换好衣裳,目送儿子抱了棋盘,被崔银水牵着离去,想了下,追了上去,道:“慈儿,皇爷爷无论问你什么,你都和他说自己的心里话,知道吗?”

慈儿眨了眨眼睛,点头。

嘉芙微笑,亲了口儿子,让崔银水带他过去。

皇帝抱了慈儿上榻,自己坐到他的对面,看着慈儿摆开棋子,道:“慈儿这几日可有想皇爷爷?”

慈儿点头。

皇帝伸手,慈爱地轻轻抚摸了下他的小脑袋,目露欣色:“慈儿这几日,都在做什么?”

“皇爷爷,昨天我射了弓箭,今早在读书。”

皇帝笑着点头:“很好。慈儿若是累了,便休息。你还小,再大些,皇爷爷再替你寻个好的老师。”

慈儿摇头:“爹爹去打坏人了,等爹爹回来,爹爹教我就好。”

皇帝微微一怔,想了下,环顾了下四周:“慈儿,皇爷爷这里好吗?”

“好。”慈儿点头。

“那日皇爷爷带你登上午门城楼,你喜欢吗?”

“喜欢。”慈儿再次点头。

“皇爷爷若是日后叫你一直都住这里,让你再登城楼,但有一条,你在旁人面前,爹爹不能叫爹爹,娘亲也不能叫娘亲,你愿不愿意?”

慈儿正在摆着棋子,停了下来,抬起头,困惑地道:“慈儿为何不能叫爹爹和娘亲?”

“爹爹和娘亲还是你的,只是不在旁人面前叫而已。”

慈儿摇头:“不要。我要叫爹爹和娘亲!爹爹和娘亲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皇帝沉默了片刻,问道:“慈儿,方才那些话,可是你爹娘教过你的?”

慈儿再次摇头:“我自己想的。方才我娘说,皇爷爷要是问我事情,我怎么想的,就和皇爷爷怎么说。”

“皇爷爷,你不高兴了吗?”他有点担心地看着自己的祖父。

皇帝微微一笑:“皇爷爷高兴。”

慈儿手里抓着棋子,微微歪着脑袋,盯着对面的皇帝。

皇帝扬了扬两道和裴右安极其相似的剑眉:“慈儿又这么看皇爷爷做什么?”

“皇爷爷,你是坏人吗?”慈儿小声地问。

皇帝一怔,想了下,笑道:“慈儿为何如此发问?”

“我爹爹是好人。慈儿那天偷偷听到了我爹娘说话,爹爹好像不喜欢皇爷爷……”

皇帝望着对面那双凝视着自己的纯净眼睛,哈哈大笑起来,将孙子隔着小桌,抱到了自己的怀里。

“慈儿说说看,你喜不喜欢皇爷爷?”

“慈儿喜欢皇爷爷,可是爹爹却不喜欢……”

皇帝望着怀中那个露出苦恼神色的孩子,将他慢慢地抱紧,出神了片刻,道:“皇爷爷这一辈子,对不起很多人,不是个好人。但皇爷爷会努力做一个好皇帝。慈儿要一直喜欢皇爷爷,好不好?”

“好!”慈儿点头,神色郑重。

皇帝露出笑容,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第108章

昭平六年春,为谋河套,在时隔三十年后,北方胡人集结了三十万骑兵,再次汹汹南下。

陇右节度使裴右安封定北大将军,领燕、云、甘等十数州经略之职,统领朝廷军马,北上迎敌。

就在北方边境狼烟再起之时,四月,宗室昌乐王称自己寻回了少帝萧彧,借萧列不还位于正统为由,在封地东昌府起兵造反,暗中派人突袭庚州,攻破守卫,将已被囚禁了数年的废太子萧胤棠解出,遂打着正王道的联合口号,号称集结了十万人马,略东昌,占济南,起初声势浩大,整个山东人人自危,半年后,至这一年的秋,领兵出山东之时,遭遇了刘九韶的强力狙击。

昌乐王大败,仓皇退回到了东昌府的堂邑,随后,城池被包围。

昌乐王负隅顽抗之时,被萧胤棠趁乱诛杀,萧胤棠一并杀死了昌乐王的几个儿子和兄弟,连同那个被推为少帝的假萧彧,高挑十几个人头在堂邑的城头,称自己自始至终无意造反,先前只是被昌乐王从祖地挟持到了此处,迫不得已,如今趁机诛杀逆首和那冒充少帝的假萧彧,希皇帝明察,赦免其罪。

刘九韶一边继续围城,一边派人将萧胤棠的陈情书火速递送到了京城。

那封陈情书送到皇宫御书房时,皇帝结束了这日早朝,才回来不久,正和慈儿在下着棋。

早朝之时,朝臣议论了两个消息。

一个是北方关外的战事进展。在和胡人陆续相持大半年后,十几天前,裴右安领军,摆阵于剑门关外,大破胡骑,胡人往西北逃去。为不给对方以重整旗鼓的喘息机会,裴右安乘胜追击,图破王庭,以绝后患。战事进入了关键的时期。

另个消息,则是刘九韶围困住了昌乐王、废太子和那个假冒的少帝,如今就等瓮中捉鳖了。

两个都是好消息,不但朝臣喜笑颜开,皇帝的心情,也难得有些轻松,回到御书房,处理了些奏折,叫李元贵去唤慈儿。

慈儿被崔银水带来,爷孙俩便又开始下棋。

这大半年间,皇帝未带慈儿拜祭太庙,但也没有放嘉芙和慈儿出宫。大臣们原本以为皇帝要立那孩子为皇太孙,等了大半年也不见有后续。起先因外忧内患,无心于此,最近,局势渐渐明朗,大臣们放下了心,便又关注起了此事,开始有人上折,委婉试探立嗣之事,但无论大臣们怎么试探,皇帝皆三缄其口,既不否认,也不点头,大臣们素来又惮于皇帝积威,故也不敢有越格之举,事情便这么拖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