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了年氏,问题必是出在年羹尧身上了。
九爷不说这事,他这两天愁的是额娘出宫的事,“……工部已经打发人去五哥那边了,可爷这边能不修吗?”
十爷瘪瘪嘴,爷的额娘死的早,没有要奉养的人。想起来就叫人觉得心酸的很。
得!
九爷就知道这事不该跟着货商量,如今是谁去工部都往外派人,“老三、老五、老七、还有八哥那边都去了,爷昨儿打发人去工部,说是昨晚给回话,至今都不见人来。这事不允许的意思还是怎么着?”说着,也不等十爷回答,只吩咐人往内宅去,“去告诉福晋,叫她今儿往宫里递牌子……”
“叫我进宫?”九福晋闲闲的吹了吹手心里瓜子瓤上的薄皮,然后一把倒进嘴里嚼的香甜,“我进宫去见谁?”
被请回来的九爷白了她一眼,“真是呆傻了的。谁说话算数找谁去?”
万岁爷说话最算数,你怎么不去?
九福晋心里不以为意,凭什么求人的事就得我去,“人家凭什么给我这个脸面?”你倒是给我挣脸了没有?
“你傻啊!”九爷从来不知道自家的福晋什么时候这么不开眼了,“脸面从哪来的?你烧香拜佛把香火钱给足了,那佛祖都给你三分颜面……”
“你叫我进宫贿赂皇后?”九福晋蹭一下站起来,连连摆手,转身就往内室去,“这事谁愿意干谁干去。反正我不去!”
这傻老娘们连走人情都不会!
娶回来真是吃干饭的!
“贿赂贿赂的,难听死了。”九爷有些小嫌弃,“爷会干那么没品的事吗?”
爷能把这世上最没品的事干的清新脱俗。
说着就一招手,紧跟着门外进来一溜串的捧着花盆的小厮来。
“都放下放下。”九爷摆摆手,叫人都下去了。这才招手叫了九福晋,“你过来看看,带着这些东西进宫可叫你难为么?”
九福晋挨个看了,花的品相是好,还都是名品。
可再是名品,“它也是芍药!”
这不废话吗?
这都五月了,能弄到牡丹吗?
“芍药怎么了?”九爷哼了一声,“你知道这玩意一株值多少银子吗?”
这多少银子也不能给皇后送芍药啊!
“不去!”九福晋指着其中两盆跟身边的嬷嬷道:“这盆红玉托金,还有那盆蓝田玉暖放到花房里去……”
九爷一把揪住九福晋扯回来,“别趁火打劫,爷跟你说着东西的来历,你就知道爷为什么叫你去了……”
“……原本是江南的商人花了大价钱弄来的,可是费了一番心思,说是要送哪个贵人的府邸去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许是那贵人家里出了什么事也不一定,这话便是不能送了。可这花期到了……”九福晋对着林雨桐笑的有几分不好意思,“我们爷说,这好花堪折直需折,就是个玩意,叫我巴巴的送进来给四嫂瞧瞧。”
这种名品芍药,能送给哪个贵人?
在九爷和九福晋嘴里的贵人,最贵也就是在这宫里了。
在宫里配得上芍药的,也就是年贵妃年氏了。
九福晋是想说,这东西本来是有人想要巴结年氏的。可为什么现在宁愿错过花期也不能送了呢?那当然是年氏失宠了。
这事不管什么时候提起,作为被冷落的嫡妻心里都该是舒服的。
人家最后不是说了吗?就是个玩意!
芍药是个玩意,配不上皇后的身份,只能是皇后眼里的玩意!
要么说这世上的人只分聪明人和不聪明的人呢。这不管是什么东西,到了聪明人嘴里,不合适也会变成合适。只看人家的脑子怎么去圆,这话该怎么去说。
林雨桐摆摆手,叫九福晋安心的坐着,“九弟这张嘴啊……”她叫人把东西收了,“是好东西,至于是牡丹还是芍药,那都是人牵强附会加上去的东西,我哪里就真那么多心了。如今正是五月,牡丹过了该芍药了。到了什么季节赏什么花,顺时而为顺天而为,实在不必多心。”
九福晋心里却是一动,这是话里有话啊!
什么叫做顺时而为?是说今时不同往日了,不能再向过去一样过日子了。
什么叫做顺天而为?是说要顺应天意。
可什么才是天意?天意就是万岁爷的意思。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九福晋一进门就来找九爷,“许是皇后没那意思也不一定。”
九爷冷笑一声,难为这傻老娘们竟然还知道听话中话了。
还天意?
天意就是爷一皇子阿哥这会子得活的跟三孙子似得?
他恼的很,直接起身就往外走。
“去哪?”九福晋追了两步,“真有什么事得知道去哪找你?”
“去瞧八哥。”九爷又快走了两步猛地顿住脚,“我说你今儿进宫就得了这话?”
那还能有什么呢?
九爷拿着扇子指着九福晋,气的都没话了,“额娘的事你就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