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一声还没应呢,林主任就扔了一个大雷。
叫周文?!
丁宏挂了电话,在办公室走了两圈,还是没叫周文,自己去了林主任的办公室。
“林主任,您说的是周文吧。”他的表情很矜持,“这是个很好的同志,我怕简历上说的不明白,过来看您还有没有要问的。”
林雨桐笑了一下,“没有了,你只管将人带过来。”
丁宏愣了三秒,才转身出去了。
林雨桐知道,周文这个人的问题可能是个大问题。丁宏自己过来一次,又特别指出,这简历上有些地方说的不明白。不是说的不明白,是不能往明白的说。可林雨桐自己不听,固执己见,要真是惹来麻烦,却不能怪丁宏没提醒。
其实这个人能出现在这份名单上,就不是丁宏能做主的。他能过来提醒,就是没想着要在这事上给自己挖坑,这对他而言没啥好处,还平白惹来麻烦,犯不上。除非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
什么原因叫他身不由己呢?
只有一个解释——听命行事。
有人叫他这么做的。
他确实做了,但是留了心眼了。选了优秀的人才放在第一位,选了合适的人才放在第二位,把这个人放在了陪绑的位置。
很聪明的做法。
对老领导有交代,对新领导释放了善意。
只要不是笨蛋,就已经明白他在这其中释放的善意。
所以说这个位置不好做呢。要么是两头不落好里外不是人,要么是左右逢源两头兼顾。
丁宏就有点这个意思了。
林雨桐觉得丁宏不错,这丁宏却觉得这位林主任十分不好伺候。
他不信这位看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可还是固执的做了选择。自己虽然是摘出来了,但给人的感觉吧,这迟早要生事的。
老孙给挖了个坑,这位看懂了还毅然往下跳。
奈何?
周文依旧是在门房看看门的大爷下棋呢,白衬衫军绿色的面马甲,下身是军绿的洗的褪色的裤子,黄胶鞋上面补了两道子,十分显眼。理着平头不时的用手挠挠头,像是冥思苦想。见到自己来了,也不说起身,只看了一眼,又盯着棋盘去了。
看门的大爷在桌子底下踢了周文一脚:“丁主任来了。”
赶紧起身:“您有事?信件报纸都送办公室去了……”
丁宏指着周文:“请他的。”
请他?
用了一个‘请’字!
大爷赶紧拽周文:“起来起来!什么时候还下棋?下什么棋?肯定是林主任……这点政治觉悟都没有……”
周文讶异的看丁宏:“林主任找?”
丁宏点点头,没一点多月的表情,“走吧!林主任正等着呢。”
大爷拉住周文:“怎么也得换身衣裳啊。这是什么打扮?”
印象不好才好呢!
丁宏催促:“正等着呢,别换了。”这就刚好。
周文从大爷手里把胳膊挣脱出来:“没事!不用我正好,接着回来跟您下棋。”
大爷看着远去的两个背影,叹了一声,多好的小伙子!
丁宏只帮着周文敲门,然后在外面说了一声:“林主任,人我带来了。”然后示意周文进门。
哪怕是知道结果,可多少还是有点期待。
觉得无所谓的心在双脚入门的那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林雨桐抬头一看,心里有点皱眉,这个人身上带着一股子桀骜。
“周文?”她叫了一声。
“是!”周文在林雨桐的打量下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穿着带补丁的鞋的脚。
“晚上去做装卸工吗?”她这么问了一句。
周文愣了愣,神色倒是坦然了:“是!我需要钱。所以晚上去挣点……”然后反问道:“林主任见过我吧?我一直在矿泉水厂的夜间装卸队干。”
“没见过你。晚上我很少出门。”林雨桐指了指他的肩膀,还有裤腿上被勾破又细密的缝起来的几道口子,“装卸工最费的就是肩膀,马甲肩膀的起毛程度比其他地方都深。不是晚上干活,就不会把裤子勾成那样。夜里看不见,箱子上或是别的地方有点毛刺就把裤子给勾了。”
周文低头把自己身上看了一遍:“要是不知道您以前是干什么的,会以为您是侦察兵出身。”
林雨桐就笑:“你呢?以前是什么兵?汽车兵?”
“不是!”周文低下头,“我是负伤退役的……”他拍了拍他自己的眼睛,“眼睛的视力受过一点损伤,不得不退役。”
视力受损?
什么兵视力受损就不能继续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