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料送进去,清宁就叫徐强去卫生间洗洗,“辛苦你了。徐叔也是,干嘛老叫你跑腿啊?不管是哪个司机捎过来不就行了吗?”
“我想过来的。”徐强没去卫生间,反倒是去了院子,用外面的水龙头冲了冲,“顺便问问你,你说我去上中专好,还是上高中好?”
“别人是有生活压力,钱不凑手。”清宁拿了毛巾出去,却见徐强把背心撩起来兜头兜脸一通擦,她这才把毛巾递给严格,严格知道这玩意应该放哪。
严格接了从清宁边上路过,才回头对着徐强似笑非笑的一瞥,拿着毛巾进去了。
却听清宁继续道:“你缺钱吗?你可别想骗我,我不信你每次跟这些司机跑车,是空手去空手回的。一年跑了两个假期,攒下的家底不薄吧。更别提徐叔给你攒的了。又不缺钱,成绩又不错,干嘛去念中专。中专出来估计还没你跟着跑车赚的多。我要是你,我就念高中。”
徐强就笑:“我也是这么想的,听说开发区都是返聘的老师,要是真那么好,我干脆报考那边算了。咱俩又能当同学了……”
“那好啊。”清宁就说那边的老师情况,“我妈说都挺好的。她也不能害我的。”
“那就这么定了。”徐强又笑,指了指出来的严格,“那就是之前送你上学的弟弟吧?”
“不是弟弟。”清宁指了指严格,“可比弟弟还亲。”
严格和徐强都心说:比弟弟还亲的是啥关系啊?这个得回去问问我爸。
三人在下面说话,午睡起来的清远趴在阳台上看了半天,都没人发现他。又听到这么一句扎心的话。
决定了,要跟金清宁冷战到明天。
徐强来了一趟走了,严格倒是留下来跟清宁玩,想到哪说到哪。
清远下来路过两人,淡淡的哼一声。
严格心说我这是得罪你了?就问:“清远?不认识了?”
清远立马扬起笑脸,“严格哥,回来了。认识你的,就是不认识你边上的另一个……”
边上的另一个,严格扭脸看清宁,用脚踢了踢清宁的脚,嘴巴都不动,喉咙里发出的声音问:“你得罪他了?”怎么阴阳怪气的?
清宁朝着清远一瞪眼,他蹭一下就窜楼上去了。
“没事!”不知道是犯啥病呢。
严格问清宁:“跟刚才那谁很熟啊?”
“哦!”好像也不是特别熟悉,就是常不常的来送东西,会是徐强来,“我三伯跟跟他爸关系好,他爸现在在矿泉水厂管着一大摊子事呢。”
这么一说,大概关系就知道了。
回家的时候,带着点小心事,等他爸回来,就问了:“您说这比亲弟弟的还亲的关系是啥关系?”
严厉收起报纸,没说话,就看儿子坐在沙发上小腿压着大腿的二郎腿。
严格赶紧收了痞气,坐的端端正正。
严厉气道:“你从哪学的那坐没坐像,站没站像的德行?你爷爷你奶奶就是这么教你的?”
史可拉了严厉一下,“你干什么啊?这孩子你教了几回?一年见不了两次,我说孩子跟着咱们挺好,你看人家清宁,在县城上学怎么了?不是一样的好的不得了。多少好学校抢着要呢。省重点说了,只要人家孩子去,不收学费,还给奖金呢。只要继续保持优异,将来这保送大学肯定有她一个。你都说,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那还得孩子自己上进。跟着爸妈,爸爸是顾不上,妈呢?光是溺爱,别人说不得半点不好。你不教他,他稍微不好了,你就训斥。这像什么话?要我说,反正已经跳级高中了,就叫回来在咱们身边上学。孩子他姑家的孩子也不小了,这段时间也是妈带呢。叫严格过来,妈就轻松了……”
严格扭脸跟他妈眨眨眼,然后又低头一边站着去了。
严厉冷笑一声:“你们娘俩,少在我面前玩猫腻。”
史可白了他一眼:“你这样?我玩啥猫腻了?”她抹了一把眼泪就要哭,“孩子从出生到现在,我管了几年?当妈的想儿子有啥错啊!妈总说我要当独立女性,不管孩子。她也得给我机会管孩子吧。我不上班都行啊,专在家管孩子。这总行了吧。”
严厉点了点严格:“你小子,就是个白眼狼。”
严格嘿嘿就笑:“我小姑家的那小子,简直太能哭了。这次我中考没考好,都跟那小子有关。一晚上的嚎啊,我根本就没睡着。晚上回来想赶紧抓紧学会儿吧,结果那小子在家里踢球,门被撞的咚咚的。反正,不是那小子走,就是我走。我小姑一边工作一边考研,我姑父是屁事都不管,只抱着他的史书搞研究呢。那小子肯定是不能走的,我奶肯定不放心我小姑和小姑夫管孩子。还是我走吧。再说我也想我妈……”说着看了他爸一眼,“还有爸你……”
想我是假的!
回来不等你妈下班就去找人家姑娘了,心里那点鬼点子也就骗骗你妈。
饭桌上严格狗腿的给他爸斟酒:“爸啊!刚才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我呢。”
问啥话了?
哦!想起来了!问啥关系比亲弟弟还亲?
严厉滋溜了一口酒,“这还不简单。你看你妈跟我亲还是跟你舅亲。”
“去!”史可端菜出来,拍了严厉一把,“跟孩子说的这都是什么。”
严格啃指甲,自家妈当然是跟自家爸亲了。给舅舅点啥还要跟爸爸商量。
这么一想,心里有点美:原来我跟清宁是比跟亲弟弟还亲的关系。
另一边的徐强给洗脸盆里兑了热水,然后给他爸端过去,“我给你擦背。”
儿子长大了,这感觉不错。
徐天坐在院子的长凳上,由着儿子擦抹脊背,“……考啥想好了没?咱村那谁家的孩子,你还记得吧,人家读中专出来,去开火车了。挣钱多还分房子……”
“我当一人还得发个媳妇呢。”徐强没正行的跟他爸来了一句。
徐天瞪眼:“就不该叫你跟那伙子糙汉子在一块时间长了。”怎么就把好好的孩子影响成这德行了呢。没个正形!
徐强就笑:“我觉得挺好的,现在别人见了我就躲,怕被我欺负。以前跟弱鸡仔似的,只有别人欺负我的份。我考啥学校,这不是我决定的,这得您决定。您要是供不起,我就考中专。您要是觉得供的起,我靠个大学给您长长脸。将来给您找媳妇的时候,你就跟人家说,我儿子是大学生,跟我过日子,我儿子将来给养老。肯定有不少阿姨大婶想跟您过也不一定。”
“滚犊子!”熊蛋玩意。徐天这么说着,又觉得鼻子酸,“你能上,老子当然供你。你也大了,有自己的主意。行吧!那就上高中吧。咱可说好了,上学就好好上学,不要出去跟车跑了。你一出门,老子的心肝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