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成!”许大娘子道:“这怎么就说到死了?”
“姐姐。”白娘子就道:“不是真死。是得叫官人和其他人知道,我和小青都死了。”她摸摸肚子,“还有他呢,我怎么会真的去死?”
“这?”许大娘子摇头:“当时只是梦到你,汉文就跟疯魔了一样。要是知道你死了……”
“姐姐不要担心。官人也是历经生死的,他没姐姐想的那般脆弱。”说着,她就笑了笑,“而我,也不走远。我们会一些法术,只是简单的改头换面而已。我想,去找夫人,把卖给太爷和夫人的许家老宅,再给赎回来。我带着青儿就住过去。将来孩子生下来,孩子还姓许……”
“那怎么行呢?”许大娘子摇头:“这可太委屈你们了?”
“委屈什么?”白娘子笑道:“银两我会带走一半。宅子铺子都给官人留下。要是以后,官人又有喜欢的姑娘……”她咬牙道:“姐姐只管给官人另谋良缘便是,我这里,姐姐姐夫不必顾忌。”
这更要不得了呀!
不等李公甫和许大娘子说话,白娘子就道:“要不然,官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跟今天这样一般,可下次还能不能醒来,就不知道了……”
许大娘子的嘴张了合,合了又张,一嗓子哭出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好好的一家人,这怎么说散就散了。
小青在里面喂许宣吃药,听了这话,没来由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确定药吃下去有用之后,她才出来:“那姐姐又何必等官人醒来再‘死’呢?不如早‘死’,‘死’了之后,等丧事办完了,官人也该醒了。这醒来之后,都尘埃落定了,岂不是好?”
白娘子的手一紧,好半天才道:“……也好!按青儿说的办吧。”
第二天,林雨桐就接到消息,说是保和堂许相公的娘子和丫头,都死了。
怎么死的?
说是找许相公的时候失足滚下山丧了性命,尸首是从城外拉回来的,城里很多人都看见了。如今李家正在办丧事。
林雨桐愣了一下,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白娘子这次倒是利索,这是放弃了吗?
但不管想玩什么吧,人家有了丧事,林雨桐和四爷又是跟人家有故交的,亲自去了一趟。不见许大娘子,只有李公甫在灵堂前站着的。
不少人都觉得可惜的不行,多好的两个人啊,还怀着孩子呢。
停灵三天,人就安葬了。
然后第四天晚上,李公甫和许大娘子两人,紧紧的盯着躺在床上的许宣。一到子时,床上的人就跟诈尸一般猛地坐了起来,然后大口的喘着气。
“汉文!”许大娘子过去,将又要倒下的人扶住,喊李公甫:“快拿水来!”
许宣满眼的惊恐,“蛇……蛇……大蛇……”
“没有蛇!”许大娘子心疼坏了,将水递过去:“这是家里,哪里又蛇?看看我,看看我是谁……”
“家里?”许宣眼里的惊恐更盛:“娘子……是……蛇……家里有……蛇……两条……”
这说的是什么?
许大娘子听到耳里,以为弟弟说的是:娘子,(那)是蛇,家里有蛇,(有)两条。
这话叫她心里更难过了,那么好的弟妹呢。没瞧见汉文害怕了也是先叫娘子,家里有蛇了也不说男人该冲到头里,反倒是喊他娘子。真是被宠坏了。这以后上哪里找对他这么好的媳妇去?
于是就道:“汉文呐,我是姐姐。你得好起来啊,要不然都对不住弟妹了!弟妹她……”
“她怎么了?”许宣抓住他姐的手都在颤抖。
“弟妹和小青,都死了。”哪怕是假的,但想想弟弟这运道,还是不由的哭了出来。
“死了?”许宣瞪大了眼睛,“不可能!”
李公甫就叹气:“真的死了。你要是想要对得起弟妹,就得好好活着。她、小青、还有肚子里的孩子,三条命都搭给你了……”
许宣看向李公甫,然后又看看家里换上的白帐子,提着食盒进来的小伙子腰里缠着的白腰带,再看姐姐姐夫,果然是一身素服。
“真死了?”他自言自语,闭上眼睛,满眼都是那双看向他的蛇眼。那眼里没有阴冷,只有无尽的缠绵。这一刻,他的胸口猛的一疼:“不会的!她怎么会死呢?”
李公甫就说:“只要是人,就会死啊!这有什么奇怪的。”
可她不是人!
这话在嘴边差点喊出来,但到底是没有。他垂下眼睑,心里起伏不定。
许大娘子呜呜咽咽的哭:“你可千万要想开些。可不能……”
许宣一把就着她姐手里的碗,喝了一碗的水:“我不会寻死的。”我得知道,她到底是真死了还是假死了。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真死了自己会如何,也不知道如果是假死了自己又当如何,但就是觉得,得弄清楚。在弄清楚之前,自己绝对不能死。
他喝了水,踉踉跄跄的起身,到了桌子跟前把食盒里的饭拿出来就吃,再没说一句话。
李公甫两口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紧紧的盯着。
许大娘子就说:“咱两家的隔墙上,还是开个拱门的好。要不然,汉文这样子,我也不能放心。”
行!怎么都行!
外面,隐在暗处的白娘子看到许宣安然无恙,才真的松了一口气。
小青拉了拉白娘子,轻轻的摇头。
白娘子一咬牙,跟着小青,化为两道光,去了城外。
隔了两天,在许宣的身体还没恢复过来的时候,钱塘的码头来了一户人家。
当家的是一青衣公子,长的风流倜傥。身侧跟着一戴着围帽的妇人,挺着肚子。两人在码头的客栈落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