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桐却全然不知道这些,如今府里的篱笆扎的牢,郑家庄的人又都被圈着,说这说那的都有,却独独没有说林雨桐相貌如何的。在郑家庄的人眼里,林雨桐本来就该是那副样子的嘛,也没什么值得说的。
而那之后,林雨桐又把容貌恢复了之前那副样子。
还是这副样子更叫人舒服些,省的在府里都是那种盯着这张脸看的人。这样恢复之后,大家果然就都恢复了往日的样子,该干嘛干嘛去了。府里也变的静悄悄的,等闲没人敢扎翅。在一般人的眼里,这种动不动能把容貌改变了的人,不是神仙便是妖魔。神仙得敬而远之,这妖魔嘛,那就更得用心侍奉了。不过好在只要好好的把事办好了,不多嘴多舌,主人家还是和善的跟菩萨似的,如此,也越发叫人心里敬畏。
穆念慈按说都不算是旁人,以前是人人称呼她为大小姐,如今回来改叫大姑奶奶了。饶是如此亲近的关系,府里的下人也没一个多嘴的。
她问说:“嫂嫂人在哪?”
来的时候没提前说,下人们也直接带到后面了。但嫂嫂不在,她自然就问。然后这些人说了在哪在哪呢,多余的字都没吐一个。
她直接就过去了,下人也没人拦着。
到了才看见,客房的床上躺着个美貌的姑娘,面色苍白,嘴唇更白,有气无力的朝外看着,眼睛半眯着。而他的边上,站着个壮硕的男子,一脸焦急的样子。嫂嫂正在一根一根擦拭尺寸长的金针,很是谨慎。
见她来了,林雨桐愣了一下:“今儿怎么过来了?得闲了吗?”
穆念慈就进去,看了床上的姑娘一眼,才回答林雨桐的问题:“我是没什么事的,最近清闲的很。本想着要过来,但想着嫂嫂不是忙嘛。”说着,又看了郭靖一眼,心道,这人是谁。
郭靖愣了半晌,见穆念慈看他,他盯着穆念慈看了半晌才想是明白:“……原来夫人很忙……那真是不好意思……蓉儿实在是伤的严重……而且……我也不知道该找谁……之前在梁山镇的时候,在义栈里听说,夫人的医术可好了……而且,那个什么欧阳克也说,夫人的医术一般人都比不上,比黄岛主的医术还厉害……我就带着蓉儿来了……夫人……你帮我救救蓉儿,只要救了蓉儿的命,你叫我干什么都行的……”
哦!原来是在镇上听说,又经过欧阳克确认过的。怪不得呢!
自己的医术好不好,如今在镇子上做大夫的尹志p心里该是有数的。而欧阳克能知道……那是在镇子上呆的久了,打听的消息多了。知道尹志p受了什么样的伤,是谁伤的,就能大概猜测其人的医术水平。
同是被裘家人所伤,在他看来,必是有共通之处的。比起漫无目的的去找一灯大师,那倒是不如有目的地的直接过来好。
看来这段时间,欧阳克一直跟他们在一起的。
林雨桐心里知道了前因后果,就笑:“叫你干什么都行?”
“是啊是啊……”郭靖就道:“叫我干什么都行。”
穆念慈就觉得,世上怎么有这么憨厚的人,便问说:“你就不怕叫你干坏事?”
“夫人怎么会叫我干坏事?”他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我知道夫人不会叫我干坏事的,那至于是其他的什么事,不管有多难都没关系的。上刀山下油锅都行……”
“靖哥哥!”黄蓉恼怒的看了一眼郭靖,人怎么可以笨成这个样子。而且,看着人家那个姑娘干什么,好看也不能干呢。
哼!要看只能看我。
郭靖坐过去,拉着黄蓉的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不要忍着,你一定要告诉我……”
黄蓉点点头,很有些吃力的道:“怎么能随便答应别人呢……”说着,有尽力侧着脸看林雨桐:“喂!你这个什么夫人的……别欺负我靖哥哥……你救我一条命……将来我也愿意救对你们要紧的人的一条命……你不要为难我靖哥哥……便是没有你医治,我也可以无找一灯大师的……不是非你不可的……”
林雨桐就笑:“姑娘,对人家实心眼没错,但也别太实心眼了。他再好,最要紧的也还是你。一灯大师我是不敢比的,但这一路去你得受多少苦,遭多少罪……这要是叫你爹知道了,肯定会心疼的……”
黄蓉的眼里闪过一丝黯然:“我爹爹被我气走了……他太小气了嘛!”
像是小女孩一般。
“所以,你爹不在身边,你就更得疼你自己个。”林雨桐托着托盘过去,“谁再疼你,也没亲爹疼你。别人再能体谅你……身上的疼他也替代不了你……长了颗七窍玲珑心,多给自己用两分……”
这话叫黄蓉愣了一下,然后眼眶便红了:“倒是没想到你说的都是为我好的话。我自小便没有娘,岛上只有我跟我爹还有几个仆人……也没有人关心我……除了靖哥哥,就是你了……我不叫你夫人,叫你姐姐吧……”
好聪明的姑娘!叫了姐姐,这救命之恩又怎么算呢。
姐姐救妹妹,成理所应当的了。反正就是舍不得叫人欺负她的靖哥哥呗。
林雨桐心里叹气,这姑娘是老先生给郭靖最大的外挂。随即又想,四爷又何尝不是老天爷补偿给自己的外挂呢。
好吧!这么一想,好像自己跟郭靖划等号了,而四爷跟黄蓉划等号了。怎么都觉得有些别扭呢。
林雨桐不应承,也不拒绝,只赶了郭靖出去,“……我要用针了,你出去吧……”
郭靖当然不肯了:“我看着吧……”他看见那足有一尺长的针手心里都冒汗,蓉儿会吓坏的。
“我要解开她的衣服……你也要留下来看吗?”林雨桐说着就示意穆念慈过来帮忙,然后见郭靖臊的恨不能马上窜出去,便道:“将帘子拉上,你到帘子外面等着也行。”
然后郭靖去了帘子外面。
给黄蓉针灸,就是要把已经错乱的经脉重新给归位。像是头发丝细的金针用内力刺入穴位,然后在经脉中游走,这不是一般的耗费力气。
穆念慈就见嫂嫂额上的汗滴宛若豆大,聚集起来,密密匝匝的一层,然后汇聚在一起,往下掉。她想上前帮着把孩子擦了,可又不敢打搅。只能摁着床上的姑娘,叫她尽力的别挣扎。
行针一次,得耗时一个时辰。
针灸完,大冷的天的,林雨桐里里外外湿了个透,靠在床边都不想说话。
穆念慈这才伸手扶了嫂嫂:“先歇会吧。喝点温水。”
林雨桐席地而坐,准备打坐:“别叫人打搅我。”
如此,又是一个时辰。
等林雨桐睁开眼睛,穆念慈跟郭靖都守在边上大眼瞪小眼。黄蓉昏昏沉沉的睡了半个时辰之后就醒了,精神明显好多了。脸上也恢复了一些血色,似乎看上去也有些力气了。
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只是见黄蓉看着穆念慈的眼神有些不友善。
林雨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给郭靖和穆念慈介绍彼此的关系。
跟穆念慈说,这是当年跟杨家一块遇难的郭家的后人,叫郭靖。
郭靖这名字穆念慈是知道的,当年两个孩子一个叫郭靖,一个叫杨康。义父把这故事都能说八百遍,还说要是他这辈子找不到人,叫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帮着找下去。找到郭家的后人,要不然一辈子也不能安心。
所以,她猛地一听郭靖,脸上乍然而喜:“真的是郭靖吗?”她起身过去,上下打量郭靖:“若是义父知道找到你了,一定会欢喜的。”今儿回去就给义父捎信。
这么想着,又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匕首来:“喏……这该是你的,如今物归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