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芳菲含笑点头,待柳姨娘打了帘子,进去后,果然瞧见游氏双眼红肿、骆澄满心无奈、骆氏合着双眼念经、骆得闲六神无主。
“七娘来了。”骆澄已经从甘从汝、秦少卿那边知道梁内监因为对夏刺史心怀不满要对夏芳菲不利的事,只是这事若告诉了游氏、骆氏,未免又叫一家上下心神惶惶、寝食不安,于是他便将这事藏在心里。
此时,骆氏、游氏猜着不是夏芳菲使坏就是甘从汝动了手脚,只有骆澄想到是梁内监无所不用其极,想算计夏芳菲,却阴差阳错地算计了骆得计。
“舅舅,得计怎样了?这么热的天,怕是在慕青县主府闷坏了。”夏芳菲自顾自地道,满脸关切,却不去看骆得计,捡着个铺着软垫的月牙凳坐了。
游氏垂着眸子不住地抹泪,暗恨自己迷了心窍,竟然当真听从夏芳菲的叫骆得计去看了那御医,谁能想到夏芳菲在这么显眼的地方给骆得计使绊子?心里念了几次阿弥陀佛,恨不得将夏芳菲千刀万剐了。
“再叫人去看看,二郎怎地还没回来?”骆澄急躁地问。
游氏不好对骆氏、夏芳菲发火,当即疾言厉色道:“柳姨娘,叫你兄弟出门找一找,瞧瞧二郎这节骨眼哪里去了!”
“是。”门外柳姨娘低声下气地答应着。
“大郎呢?还没将他叫来?”骆澄又问起骆得意来。
“老爷,大郎去打听给得计药丸的御医是哪个去了。”游氏赶紧地道。
“不要冰沁的。”绿裳将一碗果浆放在夏芳菲身边矮几上,夏芳菲碰了碰碗,便蹙起眉头。
“还是我去替七娘沏茶吧。”惠儿谨遵柔敷教导,亲自去沏茶。
游氏心里憋着一口气,暗恨骆得计奄奄一息,夏芳菲还有工夫挑三拣四,“老爷,若是得计有个三长两短……”
“舅妈三思,万万不可与敏郡王玉石俱焚。”夏芳菲道。
游氏一噎,在心里冷哼一声,满腔悲愤无处发泄,当即呜咽起来。
“老爷、夫人,大郎、二郎回来了。”门外柳姨娘的声音干巴巴的,听着有些可怜。
“快叫他们进来。”骆澄忙道。
门帘外窸窸窣窣,好半日,骆得意、骆得仁兄弟二人便从门外进来。只见他们兄弟二人脸上俱是青青紫紫,一身衣裳也撕扯的不成样子,头上发髻更是凌乱不堪。
“这是怎么了?叫你们去御医署问问,你们怎么去闹事了?”骆澄怒不可遏,身子忍不住地颤抖。
夏芳菲有些手痒,忍不住想摸一摸骆澄脖颈上软趴趴的皮囊。
骆得意道:“儿子半路上见二郎被一群人围住,便上前提他解围,不想遇上了一伙蛮不讲理的人,也遭了人暗算。”
游氏耷拉着眼皮问骆得仁,“是些什么人?”疑心是夏刺史招来的祸。
“……是些泼皮无赖,缠着儿子要过路钱。”骆得仁还不知夏刺史状告京中几个权贵的事,此时他愁眉不展,想不出为何韶荣驸马突然对夏芳菲没了心思且一心想讨回钱财、玉镯。
“可问清楚了,来咱们家的御医可是御医署里的?”骆澄催问道。
骆得意摇头,“儿子将整个御医署的人都问过了,没人见过给得计药丸的那位。儿子想顺道请几位御医来家给得计瞧瞧,偏御医们推辞有事,不肯来。”
“那巫医呢?”游氏觉得骆得计也算是从慕青县主府回来后病倒的,兴许是染上了什么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