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郎无地自容,缩在轮椅里的身体蜷成一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心里想哪有这样打击学生求知积极性的老师,难怪做不成院长。
“随便问问?我看你是被叱念神雷打傻了,还是说觉得自己能逃脱一劫很了不起,起了藐视天地之心?”
大先生不管他有多难堪,继续说道:“要不要试试能力底线,本座赏一道剑气,保准让你满意。”
院长在旁边点头,说道:“有道理,此次传功崖之变,归根结底还在于你。若不能好好警醒,怕是迟早会有带来横祸;这样吧,若能受一剑而不死,便证明你有这个资格。”
听了这般无耻无尊严的警告,十三郎觉得眼前发黑,差点一头摔倒。心里因为一个个老人寿元将尽生出的感慨荡然无存,只余下愤怨与咒骂。
“老家伙都是神经病,有这么埋汰人的么!”
无奈之下,十三郎唯有老老实实向院长认错,竭力表明自己仅仅是随口,绝对没有好高骛远的意思等等。几多唇舌几番往复,好不容易才争取到宽大处理的机会,避免了成为大先生的剑下亡魂的结局。
“非是老夫故意为难,以你如今的修为境界,实不应在这类问题上纠结。需知力由地起,道自心来,你连力都没有掌握,心尚未稳固,怎么能妄想追索天道之源?”
院长训斥得够了,才赏了个甜枣,宽慰说道:“若有一日修为达到你老师这个层次,再来问我这个问题,老夫会很乐意与你探讨一番。”
十三郎连连点头答应,态度之诚恳神情之恭敬足可令鬼神动容。他心想你这是正宗的骗鬼,我也跟着骗骗你和这个老鬼,不算什么错事。
“我是看不到那一天了,小桌子还有希望。”
不知是感慨还是夸奖,老人说道:“以你的修行速度,没准儿真有机会。”
十三郎惶恐不知如何接口,唯有低头不语。
此时,老人收回远眺的目光说道:“老夫不让五雷替你救治,你知道为什么。”
十三郎苦笑点头,老老实实回答道:“学生身上有些东西,实在不能让人察觉。”
“嗯,虽说连老夫都拿不住你到底有什么,可叱念神雷毕竟是念力神通,谁也不知道五雷有没有本事借机看出点什么。但是这样也承担了不少风险,丢失性命也很有可能,你可会因此而怪我?”
“学生不敢,学生还要多谢老师替我遮掩。”
“感谢嘛……倒也是应该。”
有心扮演高风亮节,老人想到耗费的那些珍惜灵药又忍不住心痛,最终还是没能藏住财奴本性,愤愤说道:“玄池神水全道院仅仅余下两瓶,一次全给你用了去,老夫真是好生奇怪,如此霸道的药性,这回你的经脉怎么没有再次淤堵?”
“呃……”
十三郎不敢问那个玄池神水是什么东东,只能从院长咬牙切齿的神情中推断,这多半又是需要自己苦役几百年也还不清的巨额债务,哪里还敢应声。
大先生说道:“现在我算是明白了,当初你说的那几位剑门同道,恐怕此生都不会再想看你一眼。”
院长说道:“还有你那个师弟,叫什么……童埀的小家伙,他已经签了卖身契,未来两百年免费为道院炼制丹药,以换取丹楼对你全力救治。这笔账,你打算怎么算。”
十三郎张口结舌,软弱抗争说道:“童埀是我带进来的,我欠他人情,不能这么算吧。”
院长冷笑说道:“他现在是道院的人,欠他就是欠道院,有什么区别?”
“没错,还有眉丫头,还有谷溪,他们通通是道院的人。”
大先生紧跟着开口,说道:“这些账,你打算怎么还。”
两大恶棍你一言我一语,摆明一副要十三郎当场插草标卖身的架势,神情之逼真目光之愤怒,非普通戏子所能比。
只可惜,他们两位终究不是干这行的料,尤其在十三郎这样的专业演员面前,更是名副其实的鲁班门前弄斧,丢人现眼。
听得有些麻木,十三郎实在不愿看到他们演得这么累,自己配合的更累,干脆说道:“老师,老老师,能不能说句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您认为我有可能会脱离道院?”
“……”
一老一少面面相觑,均是哑口无言,且有些无地自容。
“到底什么事情,至于这么为难?”十三郎越发不解。
连问了三次,大先生道行稍逊院长一筹,终于忍不住说道。
“魔域来人了,说是要你回家。”
……
……
想了想,还是按照原定规划来写,一章半就变成了两章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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