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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没了。
什么是天没了?
当周围不再有上下左右,当身体感受不到任何光与热、阴与冷,当五感不再,六识全灭,当周围不再是周围的时候,天自然就没了。
天没了,还有地,无边大地;黝黑、浓稠、坚实、拥挤,充满压迫感的大地。
这就是葬天,厚土葬天!
天都能葬,何况是人?被大地所葬的人,需要面对来自头顶脚下、四面八方乃至体内体外的无穷压力;被大地所葬的石灵......石灵本就源自于大地,如何能与自己的本源相抗?
假如目力可以穿透,此时能够看到,三名巨大的石灵保持着挥拳的姿势,身体却僵在空中,徐徐卧倒、化灰、归墟。
尘归尘,土归土,从何处来回何处去,石灵连沙粒都无法维持,以缓慢而坚决的速度变成最最细微的泥埃。
返尘化墟,伴随三声悲嘶。
“啊!”
三名裂沙修士齐齐喷血,修为最弱、对大地之力却最为亲厚的大修士身体直接崩溃,元神好似被无数双手揉搓一样不停变换着形状,终至极限......
嘭!
就像被外力挤爆的气球。
紧随他的脚步,另一名修士肉身崩溃,元神苦苦挣扎不灭,处在溃散边缘。修为最强的高大老者勉强维持,身体像千万利刺扎破的血袋一样,艳红似火。
陨落的恐惧弥漫心头,高大老者身不能动,唯以元神催动修为,将自己每一分潜力,每一点精元通通催逼出来,死也要坚持。
那几名修士的结局他看在眼中,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入浮魔之手;此时的裂沙长老,骨骼尽碎,身体好似面团一样变来变去,心里不停滴血。
“何苦,这是何苦,这是何苦啊!”
殊不知,此刻的大脑袋正与裂沙长老一样,内心不断哀嚎。
“何苦,何苦,这是何苦啊!”
......
......
“该死的罪奴,通通都该死!该死的神......何苦,何苦啊!”
与前次与四大化神作战不同,此番遭遇,大脑袋没有任何外力可借,出尽全力不说,损失更是惨重到无法承受,足以令他吐血三升。
吸收了三名修士的天赋是不错,可他们的血肉精华却在这场战斗中消耗大半,浮魔本体重伤,大脑袋本命颌须八断其四,还有三根是摆设,哪里是惨所能形容。
收获呢?是零!居然是零!
炼化与击杀不同,若不能展开冥河将修士完整包囊在内,谈何吸收其道化本源?不能炼化,大脑袋得到的便只有几人的遗产......
很丰厚,可是不能用......
它的神通来自身体,全身都是法器,偏偏对正品法器奈何不得,只能干看着眼馋。
这些都不算什么,真正让大脑袋痛心痛到骨髓里的是:神使居然是个残次品!
她居然不完整?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些让本将知道,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带着一颗受伤的心,拖着浮魔残破的躯,扯着咯咯娇笑的叮当,大脑袋冲天而起,置余下的一人一魂与不顾,火速追击。
葬天之术,施展后连它自己都不能控制,只能干等其失效。
但它等不起。
虽然结果让人期待,虽然只要等上片刻,它就能再收获两名化神作为弥补,至少是一个魂。有了他或者他们,大脑袋才能让伤势快速好转,才能必以往更强大。
再等片刻.....神使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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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埃渐落,星光再显,一片血雾在黄沙中定型,徐徐显露出身影。
支撑了这么久,高大老者到底还是没能保住肉身,只余下元神且萎靡不振,双眼全是迷茫疑惑。
遥远处的天空上,浮魔像树如云又似风的身影快速遁去,一路洒下怨气滔天。高大老者眺目四望,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为什么它会放过老夫?难道是......”
身体猛的颤抖起来,裂沙长老想到最最让他惊恐的一种可能:追兵再至!
不用问,肯定是浮魔发现其它种族的修士赶到,连胜利果实都来不及收取便仓惶离去,只求脱身远走。
“想不到,老夫纵横一世,竟连妖物都不如。裂沙族......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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