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认为自己是第一,碰撞起来便无退路。然而对童子而言,对手如何并无实质差别,无论与谁作战,他的方式始终如一。
普通修士避不开与之斗力,老妇能,但她开始没想着避开,现在身在牢中,想避也做不到。
童子不知道,他的方式与十三郎如出一辙,区别在于对手不同,再有童子孤身一人,十三郎号令千百群魔。比较可惜的是,去年童子并未与十三郎深谈,没能获知秋猎中群魔酣斗冥君的情形。否则的话,今天这场“越阶之战”可能是另外一番模样。
天残不知道这些情况,因此觉得意外,同时有些担心。
道院不准打群架,道盟也不例外。几大尊者只好紧盯着道盟的修士、尤其天残与玄灵子二人,虎视眈眈;对应的,天残老叟、玄灵子不能出手,望着童子那仿佛能把天空翻过来的手掌,神情复杂。
开弓没有回头箭,今天这一战如果败了......不能败!
“老身不会败!”
稀疏白发,满脸鲜血,老妇面孔狰狞,怒吼声中竭力腾出一只手,伸出一根手指点向虚空,点向头顶那座连绵无尽的山风,或者叫山峰。随着她的举动,其身形朝一方倾斜歪倒,驼背撅臀扶膝咬牙,活像是忍受便秘煎熬。
如此难堪丑陋的一幕,看到的人们丝毫没有滑稽可笑的感觉,望着老妇艰难伸手的,耳边似能听到骨骼不堪负荷的呻吟,与猛兽无法脱困的暴怒与羞狂。
易地而处,化神修士、哪怕是后期处在老妇的位置,恐也早就被碾成肉泥。其身体周围不知存在了什么,似墙非墙似膜又不是膜,给人的感觉就像有一重空间隔层,明明随时可能被,偏偏差上一线。
最最奇妙的是,煌柱之风攻袭浩荡,遇到的情形与刚才那道雷霆一样,每前进一寸都会消解不少,威力或不足全盛时的一半;越是靠近老妇本体,这种消解的速度便越快、程度也越深。换句话说,假如不是童子如大海般深厚的修为做支撑,即便风柱再狂暴一倍,也奈何不了她。
问题在于,似这样泄洪一样使用,童子虽有无上修为,又能支撑多久?
周围人不知道,童子自己也不知道,他也根本不理。老妇伸手欲点当空的那一瞬,天上童子立即有了一股危机临头的感觉,随即开声断喝。
“擂天鼓!”
童子左手握拳,高高举起,重重砸向右手。
吼声落,鼓声响,一拳砸下,老妇刚刚抬起半尺的身躯猛地一顿,在度低头。龙舟之上人人变色,数十名舵主竭尽全力,仍不能阻止龙舟加速。
“二声鼓!”
童子再发一声喝,左手成拳重重夯击,血花瞬放。
一拳砸低老妇的头,二拳砸烂自己的掌,半空一团殷红四射,下方老妇本声惨嚎,跪下一条膝。
“撑住啊!”不知多少人在心里狂叫,有些为了老妇鼓劲,有些为童子喝彩。
龙舟堪堪抵达地面,骄傲的龙唇快要啃到第一口泥,但......终究是停住了。
天上,童子再不是童子模样,时光就像被手拨动的钟,在其脸上飞速流逝,转瞬之间,他有童子变成少年,再变成青年、壮年、中年,即将变成老年,或许比天地二老还要老。
“童兄,罢手吧。”
天残老叟终于忍不住开口,缓缓说道:“切磋技艺不要伤了和气,这场打和,由老夫领教......”
“三声鼓!”
童子厉啸当空,眼耳鼻唇均流出鲜血,再次高高举起左拳。
“不可!”天残忽然意识到什么,匆忙挥掌。
“你敢!”七大长老纷纷断喝,抢步上前。
他们慢了,不比天残慢,但比那道天外飞矢慢,比远方传来的声声断喝慢,慢得多。
“灵魔象征不下万年,本宫第一次知道,道盟中人这般无耻。”
“外域征战万年,老夫今日才明白,明明妖灵大陆实力偏弱,因何能够自安。”
“百年沙场,道盟众人一无是处,老身今日才知道,原因何在。”
“佛祖慈悲,上境对下境,还要暗施手段,天残地缺,你们坏了规矩。”
“两只老杂碎,和他们讲个屁的规矩。”
最远的那声怒吼最先抵达,因为他与流光一道,射破千重山。
“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