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星盘在身,有理由相信,对十三郎施幻就是间接朝它施法。
间接施法、作用相比也是间接发生;以往十三郎太弱小、与定星盘的联系不够紧,如今他很强、而且喂养定星盘那么多年那么多法力,应该不是一个幻术所能割裂。
既如此,把定星盘放出来,结果会怎么样?
什么样的“大”比得上定星盘?什么样的幻境容得下它?
果不其然,阴阳图一出,方寸之间不容虚妄,色苏精心准备、拿来换命的神通活活撑爆,当即反噬。
“吼!”
人叫,蟒也嘶,色苏狂喷一口鲜血,身体瞬间萎顿下来,脸色苍白如纸。
见过破幻的,没见过谁用这种法子。好比一剑刺向对手,别人格挡、偏歪甚至击飞都不是太奇怪,也谈不上多可怕;但若对方用一把大锤迎头猛击,把刺出去的剑砸到粉碎且全部揉进身体,结果可想而知。
重创难经,色苏狂叫着停在十三郎眼前三尺处,手掌仍保持着前抓姿态,人却慢慢跌倒。视线中,他的身体以看得见的速度苍老下去,保养极好的皮肤快速松弛,全身骨头被一点点震断、抽出、碾碎,慢慢变成一滩有生命的肉。
野心不小,机会抓的也不错;只要十三郎沉迷刹那、甚至稍稍受到影响,色苏便有绝杀手段跟上,甚有机会彻底翻盘。
结果未遂。
“嘶嘶”声哀弱,铁链显身化形为蟒,皮鳞炸开鲜血飞溅,呻吟中艰难扭动身体,试图朝阴暗角落里逃。
说什么提供精元,讲什么联手挫敌;开始的时候、魂蟒的确与本体共迎危难,竭力帮助色苏将化境完成、且增至最强;但也正因为如此,化境撑爆其受伤也最重,险险当场魂飞魄散。
要知道魂蟒与本尊的关系是讲优先的,本尊死亡、魂蟒依旧能活,因而才能不断复制出本体。然而凡事都有极限,刚才的这一下,险些让魂蟒当场崩溃,死的比本体更早。这般情况下,指望它一个畜生舍己为人,无异于做梦。
不断被魂蟒抽取精元,色苏一步步走向死亡,脸上既无惊恐也无惊诧,只有浓到化不开的茫然。
“这是什么?”
“定星之心,定星盘。”十三郎有些失望。
“定星之心,定星盘......好像听过这个东西。”
“那你仔细想想,对它知道些什么?”心内燃起希望,十三郎连忙捉住魂蟒封禁起来,顺手给色苏喂下一些缓和伤势的药丸。
垂死色苏很听话,吃着想着,随口问着:“你的东西,反而来问我。”
“我怕你不信。”
“不信什么?”
“功效。”想了想,十三郎说道:“它能让你在另外一个世界复活。”
“无所谓。”
“......啥?”
“我说,活不活其实无所谓。”
“为什么?”
“我们几个的心情,你是不会懂的。”
服用过丹药,色苏精神稍稍好转,讥诮的语气说道:“难道你以为,我们真不知道五系本为一体?”
十三郎楞了下,不知该如何回应。
色苏说道:“五苏身上不能解释的事情太多,连傻子都能看出不正常。你看看我,像不像傻子?”
十三郎无言以对。
“有记忆开始就是生修,活了这么久还是生修;我甚至觉得、不,我敢肯定,这样的经历已经有过,而且不止一次。”
“五系各有偏好,怎么看都像妖兽本能;除了给仙灵殿效力,我们活着就是不停地重复那些事,一次一次,一遍一遍。”
讲到这里色苏忽然笑起来,笑容凄惨:“说出来你都不信,我曾经戒过色,吃苏曾经尝试不吃,爱杀人的犬苏甚至试过写书作画,结果都......嘿嘿,你猜结果怎么着?”
不知什么缘故,十三郎心情有些郁郁。
色苏仰面望着上方冰凉的石壁,幽幽说道:“你说定星盘能让我复活,我信,可是有什么用?复活之后我还是这样,还是这样啊!”
感觉话已说尽,色苏沉默了一会儿,扭过头问道:“时间有限,我不想耽误你的事,只要回答几个问题......”
“你问。”
“呃?嗯。”
先认真想了想,色苏说道:“都说你是聪明人,我很奇怪,你这么费心费力帮助生苏吞并其它,还千方百计提高融合等级,难道不明白,也许这就是那个把我们分开的幕后之人想要的结果?难道你没想过,这样做是为他人做嫁衣,可能给自己、给生苏带来招祸?”
“我明白,我知道。”没有丝毫犹豫,十三郎断然回答。
“你知道?”
回答比想象中来的干脆,色苏越发不解。
“为什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