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我跟他出去谈点儿事儿,马上回来。”叶斐讨好地说。
杜惜蕊用手帕掩着鼻子哼了声,首肯了。
叶斐丢了个眼神给小李,小李拎着包跟他出去。到了外头,小李问:“斐哥,你干嘛要答应留下来?”
叶斐从裤兜里掏出烟盒,在大腿上磕了磕,一根香烟脱颖而出,被他递到嘴边叼出来,接着他又伸手进裤兜里摸打火机,摸了个空,这才想起昨晚把打火机送了人,眉心隆起。
85周年年度收藏版,刚买的,怎么说送就送了?
脑子抽了?
叶斐眼底闪过一丝悔意,眼皮半垂,舌尖往香烟屁股上拱了拱,那烟头在空中跳动,小李忙摸出打火机打着了火双手捧着送过来,叶斐微微偏头,就着那火点烟。
烟草的香味儿平抚情绪,几丝白色烟雾在空气中旖旎交绕,沿着男人刚硬的轮廓爬升,亲吻他卷长的睫毛,抚摸他额上蓬松的乱发。
叶斐叼着香烟说:“干我们这行的,有三种人最好别惹。”
“啥?”小李两眼茫然。
叶斐深吸了口烟,用拇指的指甲在香烟屁股上轻掸,烟灰落下,从鼻孔里喷出来两道白烟,才慢悠悠地说:“不懂事儿的小孩,碰瓷的大爷大妈,还有就是撒泼的老娘们。”
小李宛如醍醐灌顶,认真点头:“懂了!”
“你回去吧。”叶斐说。
“那你打算留到什么时候?”小李问。
“看情况。”叶斐又吸了口烟。
小李磨叽着不走,叶斐拿眼睛瞟他,他支支吾吾地问:“斐哥……对这个案子,你有什么看法?”
小李刚从警校毕业,现在还是一名实习警察。他在警校的时候就听闻叶斐大名,对叶斐崇敬备至。他到了刑警队后便对叶斐鞍前马后,终得叶斐青睐,这次出外警肯带着他了。
叶斐眯了眯眼,手指夹着烟送到唇边,淡淡说:“八成是场闹剧。”
小李忙问:“闹剧?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叶斐瞥他一眼,似笑非笑。小李明白叶斐这模样就是不肯说了,有些丧气,垂着脑袋说:“那我先回去了啊。”
“走吧。”叶斐说,“回去跟队长告个假,就说我得在这儿守着,下午不回去了。”
小李恍然大悟。
下午局里有个精神文明宣讲会,公安局长主持发言。他们这群干刑警的在外头跑惯了,突然被摁那儿坐着听某位领导念叨俩小时,比上刑还难受。如今叶斐借这案子躲了,小李悔得肠子都青了。刚才人家明明是冲着他来的,他非但不顺水推舟留下来还颠颠地急着往回赶……怎么想怎么傻逼。
小李垮着一张脸走了,叶斐靠着墙根儿继续吸烟。江然从里头出来,从他跟前走过,转个身,手背到身子后头往后退两步,也挨着墙站下了。她跟叶斐并排站着,叶斐只是吸烟,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回南天,空气湿度接近饱和,似乎能拧出水来,浓雾在前方盘桓,墙上地上都在“出水”,二人就那么站着,江然的后背变得湿漉漉的,不自在地动了动。
“当年离家出走,为的就是这事儿?”慵懒的男声飘过来。弟弟走失,后妈记恨,亲爹不给力,换谁也不好过,更何况一个十六岁的小丫头。
“不是。”江然却说。
叶斐眉尾轻扬,斜眼看她,却不说话。等了一会儿,江然自己说:“是因为失恋。”
夹烟的手在空中顿了顿,才把香烟送到嘴边,吸了口,吐出白色烟雾,悠然地问:“就那姓林的?”
江然说:“嗯。”
“年纪不大,眼光还行。”他笑得很不正经。
可怎么听着不大像句好话呢?
江然拧着眉头看他,叶斐眯缝着眼睛叼着香烟,一副很享受的模样。江然心里有点儿疙疙瘩瘩的,轻哼了声,酸溜溜地反唇相讥:“你眼光也不错嘛。”想起昨晚那个女的,虽没看清长相,可论身材气质长都不比江暖风差。
叶斐微怔,门牙咬着香烟屁股思索了一会儿,嘴角渐渐勾起来,说:“谢谢夸奖。”
江然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儿,上不来下不去的,气得她低着头用脚踢地上凸起的小石头,小脸憋得红扑扑的。
叶斐扫了眼身旁的姑娘。扎双马尾,头发拨到身前曲曲弯弯地铺下去直到腰际,挡住了胸前的汹涌春光。穿粉红色淑女裙连衣裙,腰上系着粉白色蝴蝶结。裙长过膝,穿白色短袜,脚踩着一双小白鞋。像个采蘑菇的小姑娘,小模样十分清纯可爱。
其实这是江然十六岁时候的衣服,她昨晚穿猫娘服回来,早起发现没合适的衣服换,只能把从前的衣服穿上了。
叶斐吸了口烟,幽幽地说:“以后,晚上没事儿少去夜店。”
“你能去,我凭什么就不能去?”江然反问。
这倒叫他无言以对了。
想想自己也是闲的,小丫头虽然面相嫩些,可已经十九了。再说人家爹妈都在呢,用得着他帮忙在这儿教育孩子?
叶斐准备撤了,就着那烟屁股猛吸了两口,捏起烟头往墙上蹭了蹭,直起身子习惯性地找垃圾桶,一只嫩生生的小手举到了眼前。
他垂眼看那手,嫩白的手掌,水葱似的指头,软得掐一把就能揉烂了似的,手上不知道涂了什么东西,气味芬芳馥郁挺勾人的。
“把你电话号码给我。”江然赌气地说。
叶斐眼皮微抬,眼风顺着那手、那胳膊一路到了江然脸上。小丫头的脸红扑扑的看着还挺可爱,心底里那股不安分的劲儿猛窜,叶斐勾起一边的嘴角,细长的眼睛里闪着不怀好意的光芒,慢条斯理地吐出三个字:“叫叔叔。”
江然两眼迷茫。
叶斐坏笑着说:“叫叔叔,就给你。”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