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许清嘉觉得,老婆是缺个对打的吧?
让他胜任这一点,委实有点辛苦,不过跟着练了一段时间之后他发现自己的体力越来越好,于是也就继续练下去了。
“这还不是跟你学的?!”胡娇难得拍了一回县令大人的马屁,又向他吹枕头风:“高县尉最近痛失美人儿,许大哥不如看着多给他派点活儿。”免得他失落之下再从外面补充人员进府,给高娘子添不痛快。
再说,治疗失恋正确的途径不是拿另外不同的人来填补空缺,而是用工作榨干所有的精力,就没精力再东想西细了。
于是高正继后院被拨花除草之后,又被县令大人委派了一堆差使,忙到要吐血,渐渐也就没空心痛后院流失的美人了。忙过三个月到了秋收的时候,又被许清嘉委派去征收赋税,骑马走在前往村寨的乡下土路上,高正后知后觉的开始理解了县令大人泣血的内心以及不得不为之的勤勉。
——后院老婆是个悍妇,县令大人如果不将一腔热血发泄到公事中去,还能拿什么打发时光呢?
招伎摆宴,喝酒寻欢这类事情,悍妇当家,县令大人就别想了。
其实许清嘉的生活远远没有高正想象的那种凄凉。他这纯粹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推己及人而已。
事实上县令大人的后院生活如今又丰富了不少,除了与老婆锻炼体能之外,还新增了开蒙教子一项。他坐在椅上,面前站着两只小豆丁,许小宝一岁零九个月,快两岁了,个头长了不少,就连说话也伶俐许多,正好可以读读三字经。
武小贝也一岁半了,个头窜的很快,与许小宝并肩而立,听着许清嘉念一句,他跟许小宝共同念一句,虽然不明其义,不过因为读起来琅琅上口,也很有兴致。
胡娇的想法是,让孩子们随便玩,念什么书啊。童年这么短,好好玩都还不及,启蒙教育晚个几个,事半功倍。可惜一切玩乐在县令大人的观念里都是在浪费生命。他当年极小的时候就被许父放在膝前读书,等到自己做了父亲,便照搬了过来教育孩子,被老婆吐槽了好几回。
“我教孩子们站着背书,干干净净规规矩矩,还知书识礼,哪里不好了?总比你带着孩子们玩成泥猴儿强吧?!”
县令大人头一次觉得,在教育孩子的问题是,二人出现了严重的分歧,而且不在他的迁就之列。
胡娇摸摸两只小脑袋,准备给县令大人留点面子。等他们背完了书,由丫环奶娘带走,这才道:“总比你将孩子们都养成小书呆的强吧?!”她带着孩子个下菜地玩,让他们认识自然。还带着他们去县学认识各种花草植物,准备等他们大一点,估计就可以开展上树掏鸟下河摸鱼的课程了。
不过这个计划截止目前为止,她都不曾与县令大人商议过,想当然他是不会批准的,还不如先斩后奏,等孩子们学会了再告诉他,到时候他也莫可奈何了。
关于二人在孩子们课程设置上的不同,胡娇不得不在内心感慨:也许学霸天生向学,认为读书乃是人生至大的乐事,而学渣天生向玩,认为玩乐一定要趁早。
真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令人惊奇的倒是两个孩子,在她与县令大人不同的教育之下,居然适应良好。听到背书也欢欢喜喜,听到要去捉菜青虫也蹦蹦跳跳,似乎不管是背书还是跟着胡娇去接近大自然,在他们眼里都是好奇的有趣的好玩的事情。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许小宝与武小贝一日日长大,逐渐不再满足于留在家里,而是更喜欢热闹的县学。
县学里都是半大的男孩子,正是淘气的时候,对于这两名小豆丁的到来表现出了极大的欢迎。最初胡娇是带着孩子们来县学认识自然花草植物的,都是拣着这帮孩子们上课的时候来,等他们快下课了便带着俩小豆丁回去,至少能保证不碰面。
结果这种情况在十月的某一日被打破。
那天许小宝盯着花丛里的一个蚂蚁洞观察了许久,时不时扯一片草叶儿拦住正在辛苦往家里搬东西的蚂蚁的去路,玩的不亦乐乎。武小贝起先还能耐着性子跟哥哥一起观察,可是半个时辰过去了,他到底年纪更小点,耐不下性子,便时不时给哥哥捣蛋。
起先是扯一把草叶儿盖住蚂蚁洞,吓的正在进出的蚂蚁四散奔逃,或者直接缩回了洞里。
许小宝玩兴被打断,朝着他做了个气愤的表情,拿开草叶儿,又埋头去研究小心翼翼探路的蚂蚁。他心里隐隐约约觉得蚂蚁居然也有害怕这种情绪,真是十分好玩,心里的气愤便淡了一些。
武小贝见哥哥只是生了一下气,又不理他了,就在许小宝身边转来转去的想办法。时不时在许小宝脑袋上戳一下,或者后脖子挠一挠。许小宝是蹲在地上的,他是站着的,这个角度让他对许小宝的脑袋产生了新的兴趣。
胖乎乎的小手摸在许小宝光秃的脑袋上,新长出来的青青发茬戳的他咯咯真乐,又一下下摸了上去,为了不被武小贝打扰蚂蚁,许小宝居然对这种骚扰忍了下来。
胡娇在旁观察,觉得很有趣,向腊月小声道:“真没想到小宝竟然有这么好的耐性,换做平时早掐起来了。”看来这孩子在专心程度上,倒跟许清嘉类似。
他读书入迷的时候,胡娇喊几声都会被忽略,有时候她过去捣蛋,直接坐到他腿上,他都能眼睛不离开书本,将她往自己怀里一拢就继续看起来。
腊月掩唇轻笑:“小郎君自然要像大人了。”
皇长子殿下胡娇不了解,仅限于熟识而已,胡娇不知道他小时候是什么样子,但是见识过了武小贝捣蛋的本领之后,她还是随意猜测了下皇长子小时候的性格。
武小贝在骚扰了许小宝好一会儿之后,最后竟然朝着蚂蚁洞撒了一泡尿,黄亮的尿液浇在蚂蚁洞,小生命们便如挣扎在汪洋之中一般。
胡娇看的目瞪口呆。
这孩子一天天长大,怎么感觉越来越淘了?
许小宝怒了,跟只发怒的小狮子一般将武小贝推倒了,然后骑在他身上捶了几拳,在胡娇的制止声中他抬头朝自家老娘瞧了一眼,立刻从已经哭起来的武小贝身上站起来,一溜烟向花树丛中跑了。
胡娇忙过去将武小贝抱了起来,替他拍身上的土,刚想安慰他一句,这小货已经不哭了,眼泪汪汪挣扎着要从胡娇怀里爬下去,“哥哥……等我……”
孽缘啊!
胡娇抚额,合着他们哥俩的内部矛盾,她出手算是白费功夫了?人家压根不在意!
她松开武小贝,他便迈着小短腿儿朝着许小宝消失的方向追去,身后扑啦啦跟着胡娇腊月俩乳娘,一行人去追许小宝,就这么一会功夫,他已经跑的远了,等到最后翻了大半个园子,才在教舍里找到许小宝。
老秀才课上到一半,教舍门被推开,门口站着个穿着红色小褂儿黑色小裤儿的小朋友,眉目秀雅,皮肤白嫩,如果不是剃着小光头,说是女孩子也有人信。
县学里轻易不会放无关人员入内,这孩子想也知道是县令大人家的小郎君。他也不怕生,只好奇的看着一教舍的孩子,大眼睛扑闪扑闪,稳稳走了进来,径直朝着教桌下面端正背着手坐着的学子们走了过去。下面的孩子们立刻炸了锅,不顾老先生在堂上的目光,小声议论起来:“这谁家孩子?”
“应该是……夫人生的小宝宝吧?”
自从当初夫人有了小宝宝,就再不能陪他们玩游戏了。后来虽然夫人也曾来过,可惜都没带着小家伙来过。
于是许小宝每到一处桌位前,坐着的学子便朝着他绽开了最大善意的笑颜,希望别吓着这小豆丁。许小宝在教舍桌椅之间穿行来去,最后累了,攀着凳子要往上爬,准备坐下来歇会儿。旁边坐着的孩子便将他轻轻抱了起来,放在自己旁边,又怕他从凳子上掉下去,还伸手轻轻揽住了他的腰。
老先生见他并不怕生,也没捣蛋,便在堂上继续讲起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