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哥哥的长相和你们屠巨国夷盟的长相一模一样!”竺漓大声重复道。
阿森看着竺漓的眼睛,冷静了一下,故意笑道:“原来你是来王宫认亲来的啊。”
“不,不是,他不是我哥哥,他见过我,完全不认识我了,他不可能是我的哥哥,我哥哥最疼我了,他若看见我了,一定会带我回家,不会让我独自流落在外。”竺漓肯定地回道。
“是吗?也许他失忆了呢?或者被什么妖邪附体,忘了你呢?”阿森的眼神变得阴冷了起来,只是竺漓看不清他的脸,看不见他的神情。
“不可能的,半年前他还在山上打猎呢,怎么会转眼变成了屠巨国的夷盟了?如果他真是我哥哥,那么原来真正的夷盟去哪儿了呢?整个王宫里面的人都发现不出他们的夷盟是假的吗?”
“因为整个王宫都被邪魔控制了……”
听了阿森这句话,竺漓惊讶地站了起来,如果阿森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师尊夜观天象算出北漠有妖星也是确切的。
“谁是妖魔?”
“我不知道,夷盟身边任何一个人都可能是妖魔所化,包括夷盟他自己,也有可能就是妖魔。”
“你不会就是真正的夷盟吧?你是不是被妖魔害死的?”竺漓迫切地想知道真相,快步走向了坐在木阶上的阿森。
竺漓走到了阿森跟前,弯腰将脸凑到他眼前,终于看清了这鬼魅的模样,还真的和云耿哥哥很像!阿森看着眼前这个机智过人的小姑娘,没想到自己稍微点拨提示,她竟就猜出了事情的梗概。
“没错,我就是屠巨国真正的夷盟,我叫阿尔衲。”阿尔衲直视着竺漓的眼睛,冷静地答道。
“他真的是我的哥哥,可是他为什么不认我?!”竺漓的情绪有些失控,难过地坐在了鬼魅阿尔衲的身旁。
“刚刚还一副冷静机智的模样,怎么这会儿又忽然犯迷糊了呢?他不记得你了,肯定是被妖魔附体了或者是被妖魔封住了他所有的记忆。他又不是故意不认你,你又何必难过?”阿尔衲凄然淡笑道,竺漓看着他那张苍白而又酷似云耿的脸,心底不由地对这个鬼魅升起了亲切感。
“哥哥他还活着就好,我一定会等到东丘平朔,我们一定会找出北漠妖星,会让我哥哥恢复记忆,我要找回自己的亲人和朋友。”竺漓喜极而泣,觉得她终于稍微拨开了眼前的一层迷雾,终于找到哥哥了。
“怎么就,就哭了呢?”鬼魅阿尔衲用他那冰冷苍白而细长的手指轻轻地擦了擦竺漓脸上的泪。
可是他的手指太冰冷了,正在发着高烧的竺漓被他冰凉的手指冰得打起了寒战,本能地后仰着,避开了他的手。
鬼魅阿尔衲吃惊地看着自己那只碰到了竺漓的脸的手,心里直叹:我竟能碰得到她?半年了,我都触碰不到这藏书楼里来我的所有人,她的脸,她的泪,竟如此滚烫……
“你是怎么被害死的?看清了害死你的人的模样了吗?”竺漓看着阿尔衲惨白的脸,疑惑地问道。
“这藏书楼啊,半年前失过一场大火……”鬼魅阿尔衲叹道。
“你是被烧死的?”
“不是,我是先被害死在这藏书楼里,后来害我的人又纵火烧了这里,趁乱的时候将假的夷盟从藏书楼里抬了出去,而我的身体则被妖邪吞了。按照常理来说,被妖邪吞了身体的鬼魅,是永远走不出死亡之地,也永远无法接触到真实世界里的人和物。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就可以看见我?”阿尔衲看着竺漓的眼睛,只觉得这女子还有很多秘密没有告诉他。
“听她的描述,他们兄妹的感情至深,或许我能利用她……”鬼魅阿尔衲内心独自盘算着计谋。
第038章:他活在谎言里
“醒醒!醒醒!”竺漓只觉得有人在使劲地推搡着她的胳膊,她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睡在了藏书楼里的地板上,藏书楼掌事的大姑姑阿多惹在用脚踢她的胳膊。
竺漓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发了整晚高烧的她站起来后,脚下是飘忽的。
“怎么就睡地上了?!叫了你半天,我还以为你死了呢!”阿多惹恶毒地瞪着竺漓骂道。
“对不起,大姑姑,我昨夜发高烧了,烧迷糊了,我保证以后不会了。”竺漓忙认错道。
“回你的寝房去休息吧,今天晚上还是你值夜。”阿多惹只觉得这小姑娘还算命硬福大,因为半年来,只要是在藏书楼里值夜的小奴,第二天就会病倒,有的甚至疯掉了。
“好,谢谢大姑姑!”竺漓想到终于可以回寝房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的衣服,然后再美美地睡一觉,心里就欢喜起来。
下午的时候,竺漓也休息够了,为了傍晚能得到阿多惹的批准,能让她出宫门外等东丘平朔,竺漓提前来到了藏书楼,抢着帮阿多惹干活,讨好了阿多惹,她又有了机会到王宫大门外活动。
傍晚时分,竺漓没有等到东丘平朔,而是又等来了那位黑衣蒙面神秘人,竺漓远看着他走了过来,拔腿就往王宫大门内跑去,她不希望自己又被这来历不明的人拽到大街上去。
天黑后,竺漓往藏书楼的方向赶去,她特地绕路去屠巨国夷盟的寝殿那边,远远地就看见她的哥哥云耿穿着紫红的王袍,戴着金色的王冠,陪着那位高贵美艳的夫人在王宫外的大树下肩并肩坐着赏月亮。
“真没想到他真的是云耿哥哥,半年不见,他竟变成了北漠屠巨国的夷盟,也不知道鬼魅阿尔衲会不会恨哥哥,哥哥一夜之间占有了阿尔衲的一切,如果换做常人,一定会对哥哥恨之入骨。不知道阿尔衲内心作何感想……”竺漓立于一座假山后,偷偷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心中思虑着。
“是谁躲在假山后面呢?出来吧。”夷盟的正夫人阿兰娜长着一对浅棕色的眼瞳,听觉比常人灵敏,她听见了假山后有动静,知道有人在偷看她和夷盟。
竺漓没想到自己藏得那么好,还会被发现,慌地从假山后走了出来,给夷盟和正夫人行礼,卑恭地回道:“小奴竺漓拜见夷盟,拜见夫人,小奴无意叨扰夷盟和夫人赏月,只是恰巧路过,被夫人的美貌惊艳到,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希望夷盟和夫人饶恕小奴的不敬。”
“呵,你是新来的小奴吧?这么不懂规矩,不知道我和夷盟赏月的时候,不喜欢旁边有人吗?”阿兰娜冷傲地轻笑着,低眼看了看跪在她跟前的竺漓。
“夫人赎罪,小奴确实是新来的,小奴以后再也不敢偷窥您的美貌了。”竺漓跪在地上,低着头卑恭地回道。
“阿兰娜,就饶过她吧,她是新来的,不懂规矩,你看她一直跪着,连头也不敢抬一下,一定是知道错了。”夷盟轻声劝道,不希望自己的夫人因为一个冒失的小奴而扫了赏月的雅兴。
“我教训一个新来的小奴罢了,怎么了?夷盟您心疼她了?”善妒的阿兰娜误解了夷盟的心思,傲娇地看了看夷盟,负气地问道。
“我都没见过她,又怎会心疼她?我是担心她扫了夫人赏月的雅兴。”夷盟温声浅笑答道。
“抬起头来!”阿兰娜多疑善妒,夷盟越是解释,她觉得他是在掩饰什么,尖声对竺漓命道,用她留着细长指甲的手指捏住了竺漓的下巴,抬起了她的脸。
夷盟看见了竺漓的脸,觉得在哪儿见过她,仔细想了想,终于想起了那天在大街上挡在了他马前的小姑娘,原来是她,这屠巨国爱慕他的姑娘太多了,个个都想方设法接近他,他以为竺漓接近他,是想获得他的恩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