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讳天新一任首领——”
玉笔陡起,银光溅空,他的声音伴着笔势,如流星般袭到洛涵空身前:
“我叫白泽!”
洛涵空狂吼一声:“好极了!”掌风忽起,两侧木叶似惊涛般摆晃不定。他仿佛对那玉笔银毫视而不见,一巴掌挥出,迎击白衣少年面门。段崎非目炫神摇之际,禁不住暗叹一声:“这洛堂主同青露一样冲动,出手就是玉石俱焚之招。”
白衣少年似极爱惜性命,一见之下,当即撤招。他将身一侧,与洛涵空堪堪擦肩而过,回身一指当康,用嘶哑的声音喝道:“阻住他!将功赎罪!”
段崎非一听此言,立刻牵起穆青露,道:“不好了。跑!”当康已点了点头,将土黄陶瓶的木塞一拔。段崎非见状,喝道:“洛堂主,小心,千万莫闻她散出的气味!”当康已将陶瓶朝洛涵空一举,一道细细清泉激射他面门。
洛涵空闪身疾避,口里叱道:“露儿,这里交给我,立刻下山去!援兵就在山脚附近!”穆青露还想回身帮他,段崎非使尽全身力气,拖起她向下飞奔。
眨眼间,奔出二三十步,山道弯折,渐渐已瞧不到洛涵空与当康。正忐忑之时,陡见一道银光如殒星划空,瞬间驰至身畔。段崎非心头一凉,银光中已化出白泽身影,他右手拈住玉笔,眼眸又黑又深,脸上的面具明明毫无表情,却又像在他奇怪的眼光里变幻了万千回。他一笔落出,似信手挥毫,却又不偏不倚,点向穆青露额心。
段崎非下意识想替她遮挡,穆青露叫道:“小非,让开,纵能挡一时,也挡不了一世!”她疾踏采菱步,倏息之间,绕转半周。白泽的笔势一斜一划,竟跟着她的身姿也转了半个圈,依旧指着她。穆青露步法极快,刹那间停止转绕,飞速朝下山方向退去。
白泽身形闪动,步步相逼,与穆青露一进一退,同在山路上飞掠。他手中玉笔稳稳指住穆青露,纵然激奔之际也毫无偏倚。
穆青露忽地顿住退势,拔身而起,玉腕一抖,七根朱弦出手,居高临下一齐缠绕上玉笔。白泽身形一停,竟没有闪避,任朱弦裹住笔杆。穆青露眼见得手,大喜过望,轻巧落地,用力一扯,喝道:“放手!”
一扯之下,玉笔纹丝不动。穆青露呆了一呆,刚想再扯,段崎非已扑至面前,喝道:“他武功和二师伯不分伯仲,别同他硬抗!”穆青露略一犹豫,朱弦犹自缠在笔身,白泽突然发力,一收玉笔,反将她拉向自己。
段崎非道:“松手!快松手!”穆青露道:“不行,弦在人在!”她右手牢牢攥住朱弦,左手一挥,一片圆钹旋向白泽面门,白泽将脸一侧,圆钹擦脸而过,穆青露得隙,轻轻一控,七根朱弦从玉笔上散开,缩回她手中。
段崎非挡在她面前,唯恐白泽再攻,叫道:“我阻住他,你赶紧奔下山。”他一喊完,便执住霁虹枪,投身扑向白泽,枪尖攒晃,使出了刻碣刀法中的“泰初有无”。
一套“泰”字招式划出,白泽竟连退两步,没有接招。段崎非见他后退,心中庆幸,忙忙地又演出一套“初”字招式。刚要接着施展“有”字时,白泽陡然举笔,动作迅捷如风,抢在他前头,一横一撇一竖一折,竟先一步画出了反向的“有”字!
段崎非一愣,银色笔毫已将一个“有”字正现于他面前,不知不觉间,霁虹枪的走势竟似被玉笔带动,每一招每一式,都不由自主跟随笔势走向而行。
段崎非先前的庆幸之情一扫而空,咬牙想道:“这人竟能在瞬息之间瞧出招式名称来源,不愧为劲敌!”他眼见陷于被动,心下一横,收起刻碣刀招式,连人带枪一同刺向白泽。仓猝之间,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谅你不敢碰我,能多拖住你一时,她就多一分希望逃脱。”
白泽举着笔,冷冷瞧着他,二人离得越来越近。突然之间,白泽微微侧身,将笔杆朝霁虹枪身一敲,一股怪异的力量涌来,段崎非虎口剧痛,霁虹枪当的落地。就在同时,白泽一伸左手,段崎非只感到咽喉被他一把扣住,白泽的声音响起,依旧暗哑,却带着威胁:
“再敢阻挡,连你一起杀!”
他五指发力,段崎非顿感呼吸困难。他不及多想,猛地举起右手,扣向白泽掐喉之手的脉门。白泽哼了一声,右手一伸,反抓段崎非脉门。段崎非还剩下一只左手,情急之中,左手成掌,倚火内息流动,一掌朝白泽胸前击去。
白泽右手将笔往腰间一插,也变为掌形,径直迎向段崎非左掌。段崎非先前见过他与傅高唐对掌,心知万万不是此人对手。但此地此时,说不得只能对峙到底。于是一咬牙,将周身倚火内息一起调至左掌,拼着性命,便要将左掌与他相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