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千阳道:“对啊。我是樊千阳,你果然忘不掉我。”
少女呸了一口,奋力挺身,欲从他怀里挣开。樊千阳没有松手,道:“你快淹死的时候,是我救了你,你如今倒要过河拆桥吗?”
少女闻声,僵住动作,瞪了他一眼,道:“甚么你救了我?”
樊千阳正色道:“你昏迷太久,头脑肯定糊涂了。算了,怪可怜的,我原谅你。你仔细回想一下,然后跟我念‘樊千阳,是穆青露的救命恩人。穆青露今生今世,纵然做牛做马,也要好好报答救命大恩’。”
穆青露的脸上泛起迷茫之色。她不再挣扎,倚在他怀中,睁大了圆圆的眼睛,静静地回忆起来。樊千阳闭起嘴,没有再打扰她。过了一会,穆青露似霍然省悟,惊叫一声,结结巴巴地说:
“想起来了!……我!……爹爹!我爹爹……他怎样了!……”
她极为慌恐,乱挣乱动,却无力起身。樊千阳沉声道:“你爹爹下落未明,你急也没用。”
穆青露悲声问:“下落未明?……”樊千阳点了点头,说道:“下落未明,总比被人发现尸体强。”
穆青露怒道:“你这人说话真难听。”樊千阳认真地道:“虽然难听,却是大实话。你再乱动,我就放手了啊,跌痛了可别哭——还有,我告诉你,你那几位师伯师叔,统统下落未明,你不必一一问过了。”
穆青露见自己果然快要滚落下床,只得停住动作,让他重新扶着坐正。她胡乱地捋了捋头发,忽然又想起甚么,伸手往耳垂上一摸,急道:“我的耳坠,我的耳坠呢?!”
樊千阳奇道:“从爹爹到耳坠,这转折忒也大了些……”穆青露却慌慌张张地说:“你懂甚么,那是我最心爱的东西,我……唉,我狼狈成这样,它们肯定也早就粉碎不知下落了……”
她神情哀戚。樊千阳道:“自己坐好,莫乱动。”他抽回手,来到床尾的橱柜边,取出一个小小的匣子,回到她身边,打开匣盖,朝她面前一晃:“是这俩玩意儿吗?”
穆青露抬眼一瞅,又惊又喜,连声说:“是它们!是它们!”她急急探手,将碧玉耳坠牢牢握在掌心,那姿势神态,仿佛那副耳坠不啻于自己的性命一般。樊千阳见她如此模样,心下奇怪,问道:“这是你爹爹给你的?”
穆青露轻轻地说:“不是的。”樊千阳奇道:“那又是谁送的?能让你紧张成这样?……啊,知道了,定是那浑身沾血跪在湖边的小子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