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纷纷见礼告退。这气氛让席临川与郑启分明地感觉出不对来——平日里不是这样,众人就算告退都很有气势,眼下的声音却有些稀稀拉拉的,很多人似乎连大气都不敢出。
时有带着心虚的目光扫过来,在他们身上一触又赶紧缩回。
群臣终于皆退了出去,皇帝踱下长阶,向郑启一抬手,又伸手一扶席临川:“起来。”
二人站起身,俱是深有不解的神色。皇帝无奈一笑,径自解释起来:“那几个腐儒,看人怎么都是错。你未接假旨拒不归朝,本是忠心之举,他们非说你或许并未想到是太子假传圣旨,而是居功自傲,抗得就是朕的旨。”
席临川眼底微颤,问得直接:“是以陛下设计试探?”
皇帝凝视他须臾:“若不如此,日后必定非议不断,长痛不如短痛。”
“是。”他颔首一应。忍住了更深一步的探究,迟疑着说,“方才那几位禁军……”
“朕提前嘱咐了他们不许伤人。”皇帝说着目光下移,在他小腿上一扫,“但你下手也太狠了,重伤三个。”
“……”席临川默然未言。
彼时他哪知道这根本就是一场试探,满心的愤慨,恨不能把他们杀个干净。
“走,去长秋宫。”皇帝一壁说着,一壁先行向外走去,悠悠笑道,“皇后设了宴,等了许久了。”
他背后,席临川与郑启相视一望。
皆隐隐觉得,这因太子而起的事,仍还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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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在当日晚上进了长阳城。
坐在车中揭开帘子一望,便觉得时间过得真快。她离开时还是夏天,道旁树上的绿叶郁郁葱葱的。
如今早已转黄,也稀疏了不少,在地上垫出一片微脆的绵软,马车轧过,稍有轻响。
“吁——”地一声,车夫勒住马,扭过头笑道,“娘子,到了。”
小萄扶着红衣下车,那已随了一路的八名士兵也各自下了马,朝她们一揖,就此告辞。
红衣抬头看一看眼前大门的牌匾:席府。
觉得好像隔了好久了,历经波折间,格外怀念这个地方。
小萄快步跑上前叩门,很快,门便打开了。
几乎是同时,她就看到了席临川的笑容。
“红衣。”他疾步迎出来,揽住她,松气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