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2 / 2)

匪将 水清墨 2581 字 7天前

要不怎么说西戎王也是只老狐狸呢,纵使他扮作无知孩童,这厮的心眼依旧没少。

杨钩垂着眼,道:“我就和她说只要她放我走,五天后巳时在四方神台,我可以让她见到我娘,然后她就把我放了。”

西戎王可不是轻易能被人糊弄的性子,杨钩这话一点都不掺假,他还犹有怀疑,道:“就这样?”

杨钩对上西戎王的眼睛,定定点头:“就这样。”

西戎王沉吟不语,这时鼻间嗅到一股清淡的桂花香,知是杨清韵端着茶来了,便摸着杨钩的脑袋笑了笑,“好,父王知道了。这事是咱俩的秘密,不要告诉你娘。”

杨钩重重的“嗯”了一声。

待杨清韵端了茶进来,西戎王便一脸欣慰的笑容,对她道:“这孩子小小年纪就知道敬爱兄长了,他方才和我说要去看望他大王兄呢。”

杨钩:“……”

神他妈敬爱兄长,明明是想支开他。

杨钩低下头,佯作一副被夸得不好意思的模样,但目光却在瞬间沉郁下来,思考着是不是可以借哈德的手来做一些事。

杨清韵不疑有他,只轻叹了口气,道:“大王子殿下那脾性,若他知晓他的伤……”意识到眼前还有个小孩子,杨清韵及时地止了话题,对杨钩道:“你大王兄素来对你好,你是该去看看他。”

再不情愿,也只得顺着西戎王给的这道台阶下,杨钩抬起头,作出一副乖顺的神情,朝杨清韵露出一个浅浅的笑,“那我去了。”

离开杨清韵寝室后,杨钩脸色便彻底沉了下来,双手紧握成拳,眼中杀意腾腾。

但想到莫黎抓不到席香,他眼中杀意瞬间又被笑意取代。

他向莫黎通风报信,无非是想看这个所谓的姐姐有没有本事逃掉追捕,如果不能,那他绝不会将母亲交到一个连自保都不行的人手上。

但只能躲过一次,不算什么,接下莫黎一定会增多人手搜查她的踪影,如果她真的有能耐躲到五天后,把母亲放在她那里几年,他就放心了。

如果在这五天内不幸被捕,那正好让母亲死了心,无需再为她伤神。反正只要有他在,哪怕接下来的王位之争履险如夷,他也能保全母亲的安危,不一定非得让母亲远离王宫。

杨钩想到这儿,唇角翘了翘,双手负在背后,步伐轻快的往哈德寝殿走去。

到了殿外,还没进去,就听到里头传来哈德暴躁的怒吼声:“滚!你们都给我滚!”

紧接着便是一阵摔杯砸物的咣当声。

杨钩站在殿外,等里头歇了声哈德发泄完后,方慢慢踱步进去。

他殿里的人全都被赶了出来,一个个缩着脖子,怂得像只鹌鹑,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生怕惹恼了里面的那位爷,会因此丢了性命。

哈德殿里伺候的人,因杨钩常过来的缘故,和他的关系远比其他公主王子的要好,这会儿见杨钩过来,还有个胆子大的侍女,朝他摇了摇头,无声的提醒他此时不宜进去。

杨钩朝那侍女笑笑,摆了下手,便走进屋里去了。

他进了屋,哈德听到脚步声,隔着道珠帘子就吼道:“滚出去!”

杨钩撩开珠帘,还没近身,一个茶杯就朝他飞了过来,正中他脑门。

只听“嘭”地一声,茶杯落地,摔得四分五裂。

杨钩额头被茶杯砸出一个小伤口,混着茶水,顺着眉骨脸颊落了下来。

哈德看是他,满脸暴戾不减,拉着嗓子粗声粗气道,“你来干什么?是不是也跟他们一样想来看我的笑话?”

杨钩抬手摸了摸脑门被砸的地方,看了眼指尖沾上的血迹,目光沉了沉。

“大王兄。”他喊了一声,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很严肃:“如果你还这样下去,看你笑话的人,就不止王宫里这些人了。”

哈德坐在床上,面如寒霜,“小崽子,就算我现在是废人一个,想要弄死你照样易如反掌,你说话给我注意点。”

“我之前去大梁接你的时候,在大梁听过一个词,叫身残志坚。”杨钩完全不拿哈德的威胁放在心上,一副天真烂漫的语气道:“这个词的意思是,虽然身有残缺但意志十分坚强,通常用以比喻那些身残却取得很大成就的人。大王兄,我觉得你也可以做个身残志坚的人。”

这最后一句话实在太欠了,哈德忍了忍,没忍住,又抓起一个白瓷茶杯往杨钩的脚边摔了出去。

“你给我闭嘴。”哈德怒道,指着门的方向,咬牙切齿道:“滚,你马上给我滚。”

“我滚就是了。”杨钩欠了欠身,一副乖巧顺从的模样,“大王兄,你别动不动就这么大气,气大伤身,高兴的是别人,要知道现在宫里多的是人盼你不好呢。”

说罢,他转身就走。

哈德被他这一激,猛地一拍床板,喝道:“想看我落魄狼狈,我偏不如他们的意!”他看向杨钩,“你给我站住。”

杨钩一手已经撩起珠帘,准备出去,听到这话,唇角勾了勾,鱼儿上钩了。

他转过身,又变成了抿嘴温顺的模样,脆声道道:“大王兄有何吩咐?”

哈德深呼吸,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你和我说说,现在宫里都有哪些人开始活动了?”

这所谓的活动,指的是准备着手为王位而结党营私。

杨钩垂下眼,答道:“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

“除了你之外?”哈德咀嚼这一句话里的意思,语气很意味深长:“那你为何不动?”

杨钩抬眼,和哈德的目光对上,陈述事实:“王兄,我娘是大梁人。”而他,也是。

西戎人,断不可能接受一个外族人当他们的王。

哈德也想起来杨钩的身世了,默了片刻,目光停在他额上,道:“行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赶紧去处理你的伤口吧,知道我生气还要往里闯,下次别这么傻了。”

“我知道的。”杨钩道,“方才我能躲开的,我是故意不躲的,只有这样才能让你冷静下来,否则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听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