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保保瞥了一眼徐妙仪,永不放弃,沉稳冷静,这才是将门虎女的气概,徐达的闺女,果然不差。
徐妙仪继续往冰水里射着拴着绳索的断箭,其中一条突然鱼吞饵似的猛地一扯,差点将绳索那头的北元士兵拽进水中,徐妙仪狂喜,拼劲全力拉扯着绳索,终于将“大鱼”拉上岸。
朱棣已经被刺骨的冷水泡的昏迷了,他失去意识之前,将绳索在套在腰带上打了个死结,才不至于松手沉入黄河喂鱼去。
徐妙仪脱下狼皮大氅围在担架上的朱橚身上,摸了摸脉搏,虚弱的几乎感觉不到跳动了,她对王保保说道:“给我准备一大桶热水,还有生姜片。”
王保保并不看好这个冻得像僵尸般苍白挺硬的男人,“他就是你说的那个马夫?倒也是条汉子,可惜未必能救回来。”
“他已经是我相公了。”徐妙仪狠狠瞪了一眼王保保,“有我在,去阎罗殿里也要把他抢回来。”
那意思,好像阎王爷和她抢男人似的。
四个强壮的北元士兵抬着担架,往王保保城方向而去,徐妙仪彪悍的爬到担架上,跨坐在朱棣腰间,取出一个葫芦,强行启开他紧闭的牙关,捏着鼻子,往嘴里猛灌。
殷红的液体从朱棣唇边洒出,王保保闻着火辣刺鼻,几乎要熏出泪水。
话音刚落,担架上的朱棣双手突然有了反应,捂着口鼻似乎中毒似的很难受的样子,猛然睁开眼睛坐起来了,正好和腰间的徐妙仪面对面!
诈尸啦!抬着担架的士兵吓得差点没站稳,将这对逃命的鸳鸯摔在地上,来个二次伤害。
王保保暗想,这独门秘方太好用了,一定要设法让徐妙仪留下药方。
元宵节,王保保城。
别人至少需要修养三个月的大病,那个马夫身体强壮,烧了几日,很快就病愈,身体恢复了生龙活虎的状态,马夫生的俊俏——若生的不好看,也入不了徐妙仪这种大小姐的眼。
马夫剑眉星目,有种不怒自威之气,犹如一头猛虎,当然,这头猛虎在徐妙仪面前就变成了一只听话的猫,要吃药便吃药,要喝汤就喝汤,一滴都不剩下,眼里的柔情蜜意简直能融化黄河。
连王保保这种历经沧桑的老男人看着这对小情侣都不禁有些酸气,只是……这个马夫太出众了些,纵使他浑身旧伤,不挑吃穿,但那种偶尔出现的矜贵之气令王保保生疑。
元宵节那天,徐妙仪前来辞行,王保保说道:“你的男人看起来不像马夫,倒像是身经百战的少年将军。”
徐妙仪无所谓的笑了笑,“有资格给我父亲喂马赶车的人,岂是平庸之辈?再说他以前是富贵人家出身,可惜元末大乱,家破人亡,所幸会些拳脚功夫,在乱世中立足谋生。”
这种解释倒也说得过去,王保保想了想,又问道:“你虽然在市井长大的,但将门虎女,真能看上一个马夫?”
徐妙仪说道:“我是国公之女,不过这也没什么奇怪,汉朝平阳公主不也嫁给了一个马夫嘛。”
王保保说道:“我读书不多,但也知道平阳公主嫁的马夫叫做卫青,卫青能是普通人?他姐姐卫子夫是大汉皇后。”
徐妙仪说道:“丞相不能这么比呀,英雄不问出身,平阳公主看上卫青时,他确实是一个奴隶马夫,就像我父亲徐达,当年只是凤阳乡下种田的少年,而您,大元丞相,也并非蒙古大根脚(贵族世家的意思)出身。”
王保保说道:“你很会说话。”
徐妙仪自嘲道:“是啊,就是太直率了,被京城世家门阀所不容,干脆和喜欢的马夫远走高飞。”
王保保起了惜才之意,“我们大元没有那么多规矩,你聪明能干,马夫也像是善战的,这里很欢迎你们。”
徐妙仪摆摆手,“我虽然和徐达断绝了父女关系,但毕竟血脉相连,将来父女相残,岂不尴尬?我只想和马夫找一个平和的镇子隐居,过着平平淡淡的市井生活。”
王保保正要继续开口挽留,斥候匆匆跑来,大声叫道:“急报!大明魏国公徐达率十万大军,往兰州方向而来!”
王保保大惊,“什么时候出发的?几日到兰州?”
斥候说道:“昨晚突然下令,最快三日到兰州!”
王保保肃然说道:“一定要守住这两座城池,命后方军队火速前来增援!升军帐,召集所有将领商议军情。”
王保保忙得脚不沾地,预备对付徐达大军。徐妙仪悄悄和朱棣说道:“西北风俗,今晚元宵灯会闹灶火,我们乘着热闹赶紧走。”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马三保这个纯天然无添加无污染的电灯泡航海去了,但是……好事多磨,快了,真的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