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大师试了试话筒,跟说单口相声似的,撺掇金何坤上台表演。人群哄闹,掀翻天。酒水撒一地,湿滑得要命。
金何坤不打怵,越众而出。他拿过话筒时,台下安静。灯光有些晃眼,坤爷在人海里独独看见陈燕西。
酒精上头,人的情绪容易丰富。那晚他唱了《你曾是少年》,唱歌时死死盯着陈燕西,不知自己这样,是否显得不男人。
他唱:有些时候你怀念从前日子,可天真离开时,你却没说一个字。你只是挥一挥手,像扔掉废纸,说是人生必经的事。
陈燕西低头抹了下眼睛。
他唱:你我来自湖北四川广西宁夏河南山东贵州云南的小镇乡村,曾经发誓要做了不起的人。却在北京上海广州深圳某天夜半忽然醒来,像被命运叫醒了,它说你不能就这样过完一生。
陈燕西忽地偏过头,不敢与金何坤对视了。
他们一人台上一人台下,心却不远离得很近。陈燕西听懂金何坤的潜台词,心酸夹了难过,浪漫又特别满足。
那天金何坤唱完时,朋友闹得热烈。他有些醉,于是挥挥手叫所有人安静。陈燕西站在人群里,隔着茫茫光海,看他爱人。
金何坤拿着麦克风,单手插袋。
他忽然开口说:“我的陈燕西,今天三十一岁了。”
“刚给他唱支歌,唱得有些飘。就像我爱他的心,飘啊飘。快乐得不行。”
“我跟他二十多年前相遇,一见钟情。那时他穿女装,我就耍了个不大不小的流氓,我说我娶你,等我。没想到他等了。”
“我跟他重逢在二十八岁,那年我二十九。没在最好的十八岁,迟了十年,整整十年。”
“但我还是对他一见钟情,我的陈燕西,你就是这么好。”
派对上落针可闻,好似方才的喧嚣不在。
陈燕西有点受不了,眼眶发酸,想笑又不行。
“我时常后悔没早点找到你,那些陪你疯狂青春岁月的人,我嫉妒。说句矫情的话,特别特别嫉妒。”
“我的陈燕西,我能想象少年的你,爱上一个人就会付出一切。所以我想给你自由,全部全部的自由。”
“如果当年你发誓要成为了不起的人,你就去做。不要管,你要知道所有人反对你,我都支持你。”
“二十年前,你眼睛纯真。十年前,你眼神清澈。现在,你眼里全是热烈。”
讲到这儿,金何坤忽然松口气。
“说句实话,陈燕西。”
“你大可以放心去潜水,我在,我金何坤一直在。”
“五年、十年、二十年,我他妈一直在这儿,在这爱你。我想你一辈子都保持那个状态,保持无畏。我没什么大的本事,只会好好工作,而后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