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看着,却见这朵消失,又有那边燃起,一朵朵绚美的花朵,在空中此起彼伏,颜色各异,将这个黑冷的世间装点的辉煌璀璨。
秦峥默默地抬首看着。
一直到了很久后,那烟火终于燃尽了,周围又是一片黑暗。
身后有许多许多的宫女和内侍,还有远处的侍卫,可是这群人都仿佛隐匿在黑暗之中,无声无息。
瞬间,这周围万籁俱寂,安静得不像是皇宫内院,倒像是荒山之中一般。
就在秦峥疑惑之际,却忽然听到这在匪夷所思的黑暗和寂静之中,有动人而悠扬的曲声响起。
那声音空灵而熟悉。
正是昔日路放在荒山之中,为养病的秦峥所奏。
曲声由远至近,悠扬委婉,渐渐地近了,便见到路放从那花影之中逶迤走出。
此时云开,月出。
就着月光,只见男子肩膀宽阔,身形挺拔,沉稳笃定地散发着君临天下的气势。
可就是这样的他,手中拿着一枚小小的柳叶,弯曲成哨,眸中柔情如水,安静地吹着秦峥熟悉又陌生的曲子。
一时,秦峥看得有些痴了。
路放一曲终了,将那柳叶哨放在一旁,目光炽热地望着秦峥,低哑地道:“我虽说过,这个曲子,只会为你吹一次。可是你那么笨,一次怎么记得住呢,只好再吹一次了。”
他走上前,伸手挽起她的手,眸中的柔情和痴恋几乎让秦峥溺在里面,无法走出。
路放低低地凑到她耳边,道:“你记住了,这个曲子叫——凤求凰。”
当下,他牵起她的手,朝她的凤辇走去。
秦峥还未及反应过来,此时一边走着,一边终于忍不住问道:“今天是什么特别日子?”
路放顿了下,侧首看向她:“难道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吗?”
秦峥闻言,震在那里:“你怎么知道?”
她的生日,她连自己都不太记得了。
也许段青知道,可是段青长眠不起,已经三年了。
路放低叹一声:“峥儿,你不是一直想知道那一天的三道白光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吗?那我今晚告诉你。”
180|论重生之第一种姿态
就在路放要被送上斩头台前的那一刻,敦阳城被攻破了。
年仅十八岁的死囚犯路放,身上的白衣染血,原本是低落消沉,神情麻木,憔悴不堪的,可是就在这一刻,仿佛被闪电击中一般,他忽然睁开了双眸,眸中精光微动。他机警地望着四周,等看到周围情景,却见周围一群死囚犯在那里群情激昂,叫嚷着不能白白死在这里。
此情此景,竟然是如此眼熟。
路放眸中微惊。
不过他很快明白过来,脑中迅速反应着,想到此时此刻,高璋应就在城楼上攻城,而秦峥正在青衣巷里和卫衡拜堂成亲,还有从凤凰城赶来的单言,也正要冲向青衣巷寻找秦峥!
路放紧握住手,他担心的一幕终于发生了。
不过幸好,一切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
当然了,路放完全可以制造出一点不同。
路放想定此节,马上迈步,上前一脚踢破那牢狱栏杆,抬手呼道:“敦阳已破,各位速速逃命去吧!”
一群死囚犯先是呆了呆,紧接着便虎狼一般涌出了。
路放在这群死囚犯逃往城门方向的时候,自己却是斜地里一个转身,冲向了秦峥现在的家——青衣巷。
他要阻止卫衡和秦峥拜堂,这一次,他要成为秦峥唯一的男人!再也不要其他男人来给自己添堵。
于是此时的路放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冲向了秦峥和卫衡所在的那个巷子,待到了巷子口,果然见这里有吹打之声,巷子某处还有燃放的鞭炮。
路放直冲过去,不顾周围人的惊惶,扒开围观的人群,一道光一般跃入了院子内。
却见正屋里,一个身形高挑的女子,头上罩着红盖头,一身喜服极为惹眼,而就在她的身边,一个风姿如玉的男子,穿着新郎喜服,一脸喜气。
此时便听到高高的声音拖着长长的尾音喊着:“一拜天地——”
路放见此,一个上前,拽住了秦峥的胳膊,大喝道:“你不能和他拜堂!”
卫衡大惊,不敢置信地望着这个陌生的不速之客,待看到他一身的囚服,不由皱眉,后退一步:“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秦一人见到此番情景,也是不解,上前道:“敢问公子,到底是何许人,为何跑来阻止小女和鄙婿喜事?”
路放一听这话,明白眼前这个削瘦的中年男人就是秦峥的父亲秦一人。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有缘见到她已经死去的父亲的。
此时的路放,看着这秦一人,却见他病容满面,削瘦无比,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下——这个人看起来活不了几天了。
秦峥说之所以救自己,是看着自己像他父亲。
路放心中暗暗苦笑,不过望着秦一人此时质疑的目光,一时竟然不知道如何说。
该说什么?我才是你未来真正的女婿?
就在此时,秦峥忽然挑开了头上的红盖头,望向这个扰乱了自己的婚礼的男人。
路放迎视过去,心中便是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