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付氏一直紧紧拽着手里的帕子,等到英国公府的一行人一出门,立即便瞪大了眼睛怒视着朱元,压低了声音恼怒的道:“元元!你怎么能这么糊涂?!他们是什么人,你难道不知道吗?这样的人,你怎么能跟他们和解?!”
这回徐游就是奔着要朱元和朱景先身败名裂来的,简直是想亡朱元姐弟之心昭然若揭,如今英国公夫人稍微来赔个不是,朱元就要收手?
难道朱元姐弟的性命就这么不值钱?
苏付氏无法理解。
朱元给姨母倒了杯茶,知道她是气的狠了,等到她情绪稍微平复,才有些无奈的笑了一声:“我也知道斩草除根的道理,可如今我们面对的对手不是我一锄头下去就能连根拔起的,您只要瞧瞧事情发生之后英国公府的应对,就知道刚才英国公夫人说的话是对的-----他们完全有能力摆平这件事,只是要舍弃徐游的名声罢了。人强我弱,不是可以不顾一切拼一拼的时候。”
英国公府早在一开始就给刘旺扣上了一个背主的罪名,这样一来,这件事顶多也就是激起一点儿民愤罢了。
可是问题是,这些东西有时候是杀人的利刃,有时候却半点用处都没有。
只要英国公府拖上几个月,途中京城的新鲜事再多那么几桩,这一件未曾盖棺定论的事很快就会被人抛诸脑后,再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与其等到那个时候,还不如现在趁着英国公府被打的手忙脚乱又想保全徐游的时候多得一点好处。
有时候事情原本就是这么残酷,谁都不会想跟自己的敌人握手言和,可当你还没有强大到足够能力不理会别人的时候,就得能屈能伸。
苏付氏怔怔的看了朱元半响,才抿唇叹气:“算了,我也知道你的意思,只是还是不大放心罢了,毕竟人家势大,谁都知道他们不肯咽下这口冤枉气的,我怕你吃亏。”
英国公府当然不可能收下这口冤枉气。
只是英国公不会为了这等小儿女之事跟她大动干戈-----他跟吴顺可不同,吴顺那是没有可以追求的东西,可是他身上却担着全族人的荣辱。
他要么便不动手,一出手便绝对是大手笔。
而目前看来,他暂时没有动手的打算,既然如此,她如果不接下英国公夫人递过来的这根橄榄枝的话,那就相当于对英国公府宣战了。
而她暂时还没有那个力量。
她将这些顾虑都解释给苏付氏听,苏付氏便也知道这事儿只能如此了,只是还是有些迟疑:“虽然她说范开源大儒乃是她的妹夫,她可以促成此事。可是先儿若是以这样的方式进去......怕会不好。”
朱元沉吟了一瞬:“等我见过那位范大人之后再说吧,若是不合适,那便仍旧照之前说的,送先儿去豫章书院。”
豫章书院还是之前李名觉推荐的。
他如今正在巡按江西,豫章书院的山长又曾是他的老师,引荐朱景先过去理所当然,只是朱景先难免以后要背井离乡罢了。
正说着话,绿衣便敲门提醒朱元:“姑娘,兴平王府派来接您的马车来了,您看看是不是现在过去?”
这是之前就已经打过招呼的事,苏付氏急忙站起来催促她:“是啊,忙着忙着又几乎要忘了,王妃请人来等了几次了,再耽搁下去,你明天就要进宫去了,别浪费了时间。”
朱元点头,跟苏付氏交代了几句,便出门上了马车,闭上眼睛靠着隐囊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