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云初转身，身后再次响起幽幽琴音。

夜公子的声音在夜色之中尤其醉人：“所以你选择了第三条路，我们之间，还可以回到从前吗？”

墨云初猛然转身，眼中有伤痛：“所以你是在祈求我的原谅？”

轻笑一声，夜公子有些落寞：“原不原谅那已经不重要了，生死各安天命，你和她已经是不可能了，你们之间本就缘薄，那一世已是不易，你还是早些放手吧，我从前说的那些不过的骗你的，旁人都不相信，你却相信了，真是个痴人，也因为这样，我不想继续骗你了，告诉你真相，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回去看看她吧，看过之后，你该开始你新的人生了。从前的墨云初早已死去，现在的墨云初，和璃国之主没有任何的关系。”

其实，有些事情，当事人心中很清楚，只是不想承认而已。

又或者，是不敢承认。

他们之间，是他的错，这一错，就错过了永远。

接受事实有些时候比知道事实真相还要困难。

墨云初就是如此。

曾经不可一世的璃国之主，却为了一个女子葬送了整个天下。

说傻，可他是为了自己挚爱的女子，又有什么错？

说不傻，可这断送的，是璃国千年基业，全数都葬送在了他的手中，又是否值得？

值不值得，也就只有自己明白。

感情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看着面前有些失魂落魄的人，夜公子垂眸：“凤倾舞就算当不成你的师妹，那也是你的朋友，你答应的事情，就要记得，只要这几年她熬过去了，等候着她的，便是盛世。”

天上，一轮明月映照。

“用那么多人的命，去给她铺成的盛世之路吗？”沉默了许久的墨云初终于开始，有些嘲讽。

面对这样的嘲讽，夜公子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是，所有人的牺牲，都只是为了成全，成全属于她的盛世。因为她血脉之中流淌的，是上古朱雀之血，是凡人所仰望的存在。”

墨云初冷笑一声：“凡人所仰望的存在？这世间的天才如流星一般灿烂，最终却都陨落了，至尊，圣人？有几个修为能达到那样的境界？千年前的云念也如今日的帝无涯一样被称为天才，可是最终呢？他还不是沦为别人可以利用的棋子？百年前的九重公主，也是天才，最终却是孤独终老，帝家现在还有哪个人认识她？凤倾舞的结局，不会比那个人好多少。”

夜公子抬眸看着他，眼神清冷：“你想说什么？”

“说什么？事到如今我还能说什么？你是高高在上的操纵者，我们都只是你手中的棋子而已，你要小心，哪一天，说不定这颗被你握在手中的棋子也有反噬的时候，那你就会永无天日了。”

墨云初扔下这句话之后就离开了，没有再多留一秒，好似这是什么不吉祥的地方一样。

这个样子，真像是一个小孩子。

夜公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漪出现的时候，就看到夜公子一个人在笑，像是傻笑一样。

却又莫名的伤心。

她的心事，谁能懂？

“漪，有什么要说的就说吧，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夜公子叹息一声，停住了笑容。

漪上前几步，轻声道：“为什么不告诉他当初的真相？苏苏是为了救他这才……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关系的。”

“为什么要告诉他？”夜公子反问道。

漪皱了皱眉：“告诉了他，他就不会再怨恨你了。”

“他为什么不能怨恨我？”

“因为……因为……”漪因为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夜公子轻笑道：“你跟在我的身旁，自然是知道很多事情，但我和他并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他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徒弟，并没有其他的感情，你想太多了。”

漪一脸的不相信。

夜公子摇了摇头道：“事实告诉了他，他确实是不会再怨恨我了，那他很有可能会怨恨苏苏，为什么将他一个人留下，与其如此，还不如在他的心中保留苏苏最美好的模样，至少这样，他还不至于悔恨终身，他又不喜欢我，多怨恨我一分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只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就算是我，也无能为力，我能帮她一世，帮不了生生世世，他们之间，本就是无缘。”

漪撇了撇嘴，好似又回到了那个在她身旁无忧无虑却要为她事事担忧的时光：“好吧，主人我说不过你我就不说了，你要怎么做那都是你的事情，你不是还要见其他人吗？现在已经是月上柳梢了，你等的人也应该出现了吧？”

“你如今已经贵为天子，大半夜的却还在外溜达，成何体统？还是快回去吧。”

“我不，离登基大典还有三天，我现在还很自由，就当是……弟子最后的一点心愿吧。”

“唉，论这些弟子之中，你不是待在我身旁时间最长的，也不是最明白我的，却是最让我省心的，将来，可不要辜负我的期望。”顿了顿，她欲言又止的道，“你从前一直跟在我的身边，没有什么机会认识其他人，世间之大，你终究会找到你想要留在身旁的人，那个时候，你就会明白，有些事情，明明知道是苦，却依旧奋不顾身的前去追寻，真心二字说起来容易，可要做到，太难，轻易的相信一个人，是你痛苦的开始，也有可能是幸福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