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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空中的画面渐渐消散。
阿嫣从小凳子上下来,抬头看着打了个牢固死结的紫红色绸布,找了把小剪子剪断,几下扯掉。
老古董待在一边,奉上友情提示:“宿主,这次是要刷好感度的,上个世界你对两位路人用了媚术。”
阿嫣问:“这个世界的线索男主是唐子明?”
老古董点头:“对。”
阿嫣轻轻一叹。
老古董:“怎么,有难度吗?”
阿嫣笑了笑:“不,太简单了……自古文人薄情又多情,最是靠不住。”
老古董:“总有那么几个例外的。”
阿嫣说:“可惜唐子明不是。”
老古董:“他自认对乔秋露的爱情至死不渝,海枯石烂也不灭。”
阿嫣只是笑了一声。
他在写给短命的小盼儿的文里,更是声泪俱下,那又如何?
写完了,哭过了,也就忘了。
才子才女的感情总是比常人更丰富,更容易转移,时刻寻找着下一个能抒发无处安放的深情的机会。
接收了原主的记忆,阿嫣开始清点家当,把剩下的嫁妆,分到的钱财,还有一些首饰衣服整理完毕,便准备离开。
刚走两步,忽然碰到一样东西。
阿嫣低头看了看,弯下腰,将那只小鞋子拿起来,拍拍鞋底沾到的一点灰尘——这是原主临死前握在手里的,她最珍贵的宝物。
如今这个年代,民国。
这是最坏的时代,战火四起,山河飘零,国已不国,热血男儿奔赴疆场,百死不辞。
这也是最好的时代,催生了无数文学大家,新兴的思想与封建旧习碰撞,新时代的曙光初现。
而在这个城市。
十里洋场,醉生梦死。
这里有唐子明、乔秋露这般向往自由的青年男女,也有保守如张嫣的旧时代妇女。
人间百态,精彩纷呈。
这个时代对女人谈不上友好。
可对于阿嫣,却是一个闪亮的舞台。
第一步,当然是先搬出去居住。
都离婚了,还留在唐家,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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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公馆。
男人穿一袭青色的古朴中式长袍,身处这座完全按照西方风格建造的豪宅,多少有一点违和。他坐在足可容纳数十人的长桌主座,面前是一张摊开的报纸,还有一份蛋糕,一杯咖啡。
报纸上,唐子明的离婚启事十分显眼。
男人淡淡一笑,合起报纸。
突兀的脚步声响起。
有人向这边走来,看见他,很自觉地放轻脚步,立在一旁,低声恭敬道:“二爷,乔小姐来了。”
沈景年道:“请进来。”
那人点点头,出去了。
很快,一名穿着时髦洋装女裙,戴白色的遮阳帽,烫卷发的女郎跟着他进来。
女郎很美,五官秀丽,几笔淡妆足以勾勒出夺目的美貌,周身散发着一种自信的,迷人的气息。
她看到桌上的报纸,沉默片刻,开口:“你看到了?”
沈景年温声道:“唐先生的离婚启事么?是的。”
乔秋露又安静下来,静静地看着这个喜怒从不外露的男人。
他的年纪不大,至多三十来岁,肤色苍白,像是久不经风吹日晒,眉眼俊秀淡雅,带几分病气,一双细长的凤眸尤其漂亮,不动声色扫向他人的时候,自有江海横流,不怒自威的气势。
沈景年。
这名字,整座城市无人不知。
乔秋露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我不能和你结婚。”
沈景年并不觉得意外,神情淡然如初:“你想和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