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我忘了。”宴旸慢悠悠地放下单反,“可我不想采访你,只想采访程未——程选手。”
程未直截了当地说:“距比赛开始只剩四十分钟,就这点儿时间够宴大记者发挥么。”
他将嘴巴抿成直线的时候眼神也跟着转淡,再配合削瘦的脸颊,全身上下都是拒人千里的味道。在别的女生面前得到程未的挫伤,宴旸觉得丢面子,想走却又觉得不甘心。
她干脆双手环在胸前摆着臭脸不说话。
没有感受到来自宴旸的怨气,程未开了一听苹果芬达,像没事儿似得咕嘟咕嘟咽下。
宴旸不得不感叹他的眼力价和无底洞一样的肠胃,因为他扔掉喝空的易拉罐又拆了一瓶哇哈哈。她也很渴,渴的嘴唇起皮,宴旸尖锐地说:“你不要再喝了!”
程未不满地冲她挑眉,同时也不忘朝嘴巴里灌甜滋滋的饮料。他肆无忌惮的样子好像在说,关你屁事。
她恶狠狠地诅咒:“祝你早日撑大前列腺,打比赛时尿裤子。”
程未被‘前列腺’呛住,他朝垃圾桶喷了几口饮料,随即扶着桌面剧烈地咳喘。宴旸正想为他倒杯热水润喉,队长比她眼疾手快,一个快步就把手中的纸杯递给程未。
一眼就睨到杯口若有若无的唇印,宴旸从半路截胡并自顾自的抿一口:“谢谢啊,你怎么知道我口渴。”
队长气的生烟:“又不是给你的。”
宴旸用纸巾擦掉杯口碍眼的口红,很嫌弃地说:“你恶不恶心,居然让程选手吃你的口红。”
望着队长青黄不接的脸,程未倾斜着左肩,轻轻遮挡在宴旸身前:“还请您暂且回避,我想在休息棚接受记者部的采访。”
“程未,你还想不想当下一届的校队队长?”队长口不择言。
他淡淡地说:“只要我打的最好,要这些虚名又有什么用。”
队长瞪着一秒变嚣张的宴旸,抄起文件,急赤白脸走出休息棚。
暖光浮游着尘埃,飞飞扬扬地撞进只有宴旸和程未的空间。
“不要脸。”宴旸把塑料椅捞在他身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国家队的主教练。”
认真听完这段夹杂个人感情的点评,程未扫了扫被她塞在屁股兜的纸笔,好心提醒:“我们的采访是不是可以开始了。”
宴旸哦哦两声,打开手机录音键:“省级乒乓球比赛正在我校举行,程未同学身为校赛冠军,自然是大家最看好的选手。介于观众的期待与好奇,记者部统计了关注度最多的十问十答,请问您做好准备了吗?”
隔着半肩的距离,程未能看清她一长串的耳坠是几块凹凸不平的方钻,每一面都随着或明或暗的光变幻不同的颜色。
刚巧阳光灿烂,鹅黄色的光晕停在她柔软的耳垂。在宴旸抬头之前,他把视线巧妙地偏回去,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
坐在对面的人不吭不响,宴旸以为他还在记恨昨天的事,便轻轻嘀咕句小气:“请问您准备好了么?”
“嗯。”程未没有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