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妈,不准欺负软软。”麟儿近两岁,说话已经很清楚。他长的像贺尔巧,眉宇又像先帝,两个都是好看的人,生出来的娃娃自然也好看。
今日是休沐,所以麟儿这小皇帝才没有早早的从被窝里被挖出来,颠颠的跟着贺景瑞这个摄政王去上朝。
不过即便是不上朝,贺景瑞每日里要处理的事情还是很多。
“舅妈没有欺负软软。”苏霁华摆手,吩咐梓枬赶紧把人带走。她的祖宗哟,这到底是谁生的女儿。
麟儿牵住软软的手,小心翼翼的带着人进了侧殿。
软软还小,走路晃悠悠的跟个白团子似得,甚至现在连说话都不会,只会“咿咿呀呀”的叫唤。
苏霁华对此非常惆怅。看来软软是像她了,她小时候要到三岁才会说话,这成为了苏霁华一个难以言说的耻辱。若是像贺景瑞那个人该多好,这么聪明,唉。
好说歹说把贺天禄带进了正殿,苏霁华给他端了一碗牛乳来,然后又替他张罗了一些糕点。
贺天禄依旧是孩子心性,盘腿坐在榻上一手捧碗,一手拿糕点。
“天禄呀,最近在玩什么啊?”苏霁华放软语气。
“打架,杀人。”
“咳咳咳……”苏霁华刚刚吃进去的一口茶差点呛出来。好吧,她知道的,天禄怎么说也是个武将,去年与贺广一道去山西剿匪,听说一个人冲进土匪窝里,取了那盗匪头子的项尚人头。
因为那盗匪头子猎了天禄的一只白兔子。
苏霁华决定问的直接一点。“天禄有喜欢的女孩子吗?”
贺天禄没有说话,两颊塞着糕点使劲咀嚼,就跟贪食的软软一样。
苏霁华叹息一声,觉得这件事任重而道远。“天禄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问这话,苏霁华原本是没抱希望的,但没想到,面前的人竟然回答了。
“毛绒绒的,可爱的。”
毛绒绒的,可爱的……兔,兔子?苏霁华瞪着一双眼,使劲扶额。她去哪里给他找只化形的兔子哦。
吃饱喝足的贺天禄一翻身,就飞檐走壁的出了主殿,把苏霁华剩下的话都给噎回了喉咙里。
算了吧,顺其自然。她要去来个美美的午歇。
巧喜阁很大,贺天禄飞出了主殿,往偏殿去。
那里是宫女住的地方。因着软软的出生,主管宫女又从外头张罗了十几个小萝卜头进来,准备调教好后伺候软软。
贺天禄跳上屋檐,看到一个小宫女举着比自己还要高上很多的竹扫帚在打扫庭院。
小宫女似是受了委屈,呜呜咽咽的哭的伤心,但她不敢出声,只敢偷偷的抹眼泪珠子,生恐被嬷嬷瞧见了又要罚她。
贺天禄跳下去,一脚踩住那大竹扫帚。
小宫女吓了一跳,大大的眼睛泛着水泪珠子,红通通的就跟只兔子一样。
贺天禄开口,“兔子。”
小宫女低头,声音闷闷的道:“奴婢不是兔子。”她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每次瞧见她就叫她兔子,但她不叫兔子。
小宫女瞧着年岁尚小,梳双髻,大概只有十二三岁,但其实她已经十五了,长的小只是因为营养不良。小宫女穿着宽大的宫装,整个被罩在里头,白细细的十分生嫩。
贺天禄伸手,戳了戳小宫女的脸。
小宫女急着往后退,但手里的大竹扫帚被贺天禄踩住了。她使劲的拉扯,憋的脸都红了。
“兔子,不开心。”贺天禄皱眉。麟儿说,哭的话就是不开心。“谁欺负你,我去杀了他。”
小宫女浑身一僵,面色惊惶的看向贺天禄。
贺天禄歪头,见小宫女不说话,拎着小宫女就跳上了屋檐。
“啊!”小宫女被吓了一跳,还没缓过神来,怀里就被塞了一只东西,软绵绵的就跟棉花似的。
小宫女低头一看,怀里是只兔子,白软软一团,尤其可爱。
“兔子。”
“奴婢不叫兔子,奴婢唤翠荣。”
“兔子。”贺天禄非常执着,小宫女叹息一声,没有再说话,只把脸埋进兔子里,良久后才抬起来,却发现面前已然没了少年的身影。
翠荣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登时面色惨白。
这么高,她要怎么下去啊!
巧喜阁主殿内,贺天禄找到了没去午歇而是正在练字的麟儿。
麟儿举着一只小胖手,一本正经的坐在书案后头写大字。笔锋棱角,皆有几分贺景瑞的味道。
“麟儿,怎么让人喜欢?”贺天禄跟麟儿是相差了十几岁的表兄弟,但因着贺天禄的特殊性,所以两人非常的谈得来。
“舅妈说了,要让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那一定要听话。”麟儿闷头写字,声音糯糯的带着奶音。“表哥,你是不是也喜欢软软?不行,软软是朕一个人的。”
麟儿人虽小,但因着自幼跟在贺景瑞身边,浑身气势却很足。
“不一样。”贺天禄趴在书案上,神色迷惘。大家都抱软软,他不会不开心。但是别人抱兔子,他就不开心。
他喜欢软软,也喜欢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