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切都只能存在回忆里。
老妈对着老爸的墓絮絮叨叨说着这一年来的大事小事,就像老爸生前一样,老爸在一边安静地看电视,老妈不停地在他耳边说话,老爸从来没有嫌弃老妈唠叨,反而乐在其中。
也许这就是婚姻最好的模样。
正遐思中,老妈话音一转,“哎,老余啊,为什么我们的女儿到现在还单身,你这老头子在天之灵有没有帮她看着点,要是有个优质青年单身男,好歹也捎个梦给我呀。”
“……”
“我这边好了,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你爸说的?”不知过了多久,老妈吃力地从蒲团上站起身来,我忙上前扶起她。
“那,那我跟老爸说几句好了。”
我缓缓跪在蒲团上,香烛燃烧的香味若隐若现,一片烟雾缭绕中,相片中老爸的神情似乎变得活灵活现起来。此时一阵凉风起,地上黄叶盘了几个旋,摩擦地面发出簌簌的声响。
“爸,您在那边过得还好吗,冷不冷,有没有人陪你?我和妈在这边都过得挺好的,都很想您。”我哽咽道,手中的纸钱一张一张放到火盆里燃烧着,“女儿现在能自己赚钱了,老妈一个人在这边,女儿也不放心,等过两年存好钱就把你们都接过去,您就在那边安安心心,一定要好好的。”
老妈在旁听了偷偷抹起眼泪。我吸了吸鼻子,深深吐口气,凝视了老爸的相片,良久才慢慢站起身,转头对老妈说:“天黑了,要不我们走吧。”
老妈边擦眼角的泪边点头。
我们来到山脚下的中巴站等车时,天色已晚。我和老妈两人坐在等候椅上,霞光洒在侧面的玻璃窗,发射出略微刺眼的光,我不由往另外一个方向看去。两个人影慢慢朝我们这个方向走来,是一对上了年纪的男女。那个男人看到我们,表情一愣,“哎,这不是余家媳妇吗?”
老妈闻言转过头来,看到来人,惊喜道:“李伯,李婶,你们怎么在这里?”
李伯?我想到山腰上挂的横幅,怎么也无法将上面的标语跟眼前这个外表斯文瘦弱的男子联系到一起。
“还真赶巧,我们正好去县上办点事。”李婶不开口看起来还是个打扮利落的妇女,一开口震耳的嗓音让我本是颓靡的精神一下子振奋起来。
“今天是老余的忌日吧。”李伯看到老妈手中拎的水果,叹道:“时间过得可真快,这么快又一年了。”
老妈和我默然,李婶见气氛不太对,责怪地横了李伯一眼,笑眯眯走山前,拉起我的手,“哎哟,这是你闺女吧,都长这么大了,这模样长得真好,嫁人没有?”
“呃,还没……”不知道为何,在李婶热切的目光注视下,我自问比较厚实的脸皮好似被她的目光刷刷刷削了几层一样,恨不得躲到老妈背后,一如小时候见到生人。
李婶见到我的小媳妇样,笑起来,“怎么这么害羞呢,一看就是好姑娘。”说完就跟李伯呵呵笑起来。
老妈也无奈地摇摇头:“她自小见到生人就很害羞,这毛病就是改不掉。”
中巴车总算开进站,晚霞已经被逐渐降临的夜幕代替,车上没有一个乘客,我们一行四人上了车,李伯坐在最后面,老妈和李婶坐在我前面,我坐在她们前面。
我看着窗外一片漆黑模糊的景色,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忽暗忽明,背后老妈和李婶的窃窃私语伴着这浓浓夜色,我的眼皮慢慢耷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