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城门的时候,赵然忽然含笑看向贵哥,声音温和之极:“贵哥,帮我个忙,好么?”
贵哥凭这么多年与赵然斗争的经验,觉得赵然这笑不是好笑,便道:“说吧,什么事?”反正到最后他总是会被赵然说服的,还不如一开始就听赵然的。
赵然大笑着伸手在贵哥身上拍了一下:“好兄弟!”
又一脸神秘:“你先答应我,我晚上再和你说是什么事!”
贵哥索性破罐子破摔,不做任何反抗——反正赵然也不会坑他——直接答应了:“好吧!”
赵然笑着看了贵哥一眼,觉得有这样一个一起长大的好兄弟,真心不错——他预备明日一早送母亲前往独山,李妈妈和梅姑姑肯定是跟着母亲去侍候的,到时候家里就没人做饭了,得麻烦贵哥了!
傍晚时分,银冠白袍玉人一般的赵然,骑着马带了随从打扮的贵哥,直接去了县衙东厅,预备接父亲赵卿回家。
赵然跟着小衙役进东厅的时候,捕头蔡一彤正在向赵青回潦河镇发生的一起抗租案,见小衙役引了赵然进来,忙道:“大人,要不卑职明日再谈?”
赵青抬眼看了儿子一眼,道:“公事重要。”
赵然在父亲面前总是格外的乖巧,父亲不发话,他便老老实实负手立在雕花长窗边,竖着耳朵听着父亲和蔡一彤的对话,眼睛却透过长窗上的雕花格子看着庭院中的夹竹桃,看上去悠闲得很。
蔡一彤偶然间看赵然一眼,发现赵然负手而立,白衣银冠,面容俊俏,身材细高挑,实在是难得的美少年,心中也很有好感。
等公事谈罢,他便陪笑开口道:“大人,贱内在后花园里种了几品木槿花,如今木槿花盛开,贱内打算明日在家中办一场木槿花会,席面是在潦水楼预订的,唱的也是从教坊请来的,预备得还算用心……不知夫人肯不肯赏脸莅临寒舍?”
蔡一彤的妹子正是雷予宸的填房,雷予宸打算借他家做东道主,请赵县尉的夫人过去,让赵夫人见见雷家大姑娘。
赵青闻言,抬眼看向赵然。
赵然施施然走了过来,笑盈盈道:“蔡叔,还真是不巧啊,我母亲明日要我陪着去独山烧香呢!”
赵青闻言,瞪了赵然一眼,一脸肃然看向蔡一彤:“真是不巧啊!”
蔡一彤忙道:“没关系没关系!日期是可以改的,不知赵夫人何时有空?我让内人给夫人下帖子!”
赵青想了想,道:“内子在永平县大约住三四日就回来了,不如把时间安排在四日后?”
蔡一彤欢欣异常,当即同意了。
赵然最善于活跃气氛,见父亲和蔡一彤定下了日期,便和蔡一彤闲聊了起来,片刻后,他便纠结了蔡一彤、许羽衡和荣子安等人,一起去了潦水楼吃酒去了。
赵青习惯了这样的赵然,倒是没说什么,自己带了丁小五回家去了。
回家之后,赵青提都没提蔡一彤妻子要求慧雅参加木槿花会的事,而是和慧雅说起了赵然明日要送她去独山之事。
慧雅一听便明白了,低声问赵青:“阿青,是不是这几日宛县有大事要发生?”
赵青揽住慧雅,把她抱在怀里,低低“嗯”了一声。
宛县的事在他看来不是大事,可是就赵然来说,却不是小事了,所有赵青赞同赵然把母亲送走的决定。
慧雅见赵青神情凝重,便道:“我离开也好,不过阿青,你和然然也得注意安全!”
她也不想成为丈夫和儿子的拖累。
夫妻俩正在卧室内絮絮地说着话,小梅在外面禀报道:“夫人,东隔壁何娘子过来了!”
慧雅忙笑着推开赵青,立在妆镜前理了理发鬓,这才出去迎客去了。
何娘子随着慧雅进来,见李妈妈和小梅都在收拾行李,忙道:“呀,你们家难道要搬走?”
慧雅笑了:“哪里是搬家啊!明日一早我要去独山烧香,然后再去永平县亲戚家住两日!”
何娘子听了羡慕极了,埋怨慧雅道:“去独山烧香,为何不约我同去?”
慧雅忙安抚她:“我这次去独山烧香只是个由头,其实主要是为了去永平县看望亲戚。”
回到家里,何娘子让小丫鬟去看银姐儿在做什么,支走了小丫鬟,自己却进了丈夫的书房。
她丈夫包学官正在书房内打谱,见她进来,抬头看了一眼,低头继续看棋谱:“打听到什么了?”
何娘子低声笑着道:“哪里有什么?雷家的人也太谨慎了,人家孙娘子是要去独山烧香,然后再去永平县探望亲戚,说是住两日便回来了!”
包学官眼睛依旧盯着棋谱:“人家能把生意做到这么大,不谨慎怎么行?”
何娘子实在是太好奇了,走到丈夫身边问道:“雷家虽说看上了赵家的小哥,可是人家是定过亲的……这样不太好吧?”
包学官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咱们看热闹就行了!”
何娘子点了点头,道:“我这就让婆子去雷家回话。”
第二天天一亮,赵然便骑着马护送着母亲的马车出城往独山方向而去。
慧雅带着李妈妈和小梅坐在车中。
说实在话,慧雅是有些担心的,可是李妈妈和小梅得了赵然的叮嘱,陪着慧雅有说有笑的,再加上赵然隔三差五的捣乱,时间过得很快,似乎没过多久,便到了独山。
江锦按照昨日和赵然的约定,接了慧雅安置在山下别业中,派了二百名亲兵扈卫。
安置好母亲,赵然带着贵哥直奔宛县。
到了和雷予宸约定好这日,赵青依旧一大早便带着丁小五去县衙点卯去了。
赵然待父亲离开,催着贵哥去厨房准备早饭。
贵哥做早饭的时候,赵然又睡了个回笼觉,这才起床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