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节(2 / 2)

烈火浇愁 priest 2570 字 6天前

说完,他脚下浮起了火焰色的“波纹”,以他本人为中心,一圈一圈地往外荡漾,把停机坪映得亮堂如白昼,又因为两人之间“山盟海誓”的联系,起了微妙的共振。

宣玑在他耳边几不可闻地谄媚说:“我是你的剑,主人。”

盛灵渊不吃这套:“不敢,你是我祖宗。”

他说着,黑雾却像是层层的细纱,从他双手中铺了出去,和火焰混在一起。

分明是天生相克,却又有说不出的和谐,纠缠成两股线,难舍难分地首尾相连,编制出了一个精确的上古阵法。

劣奴躬伏阵。

邪恶又贪婪,泛着沉渣似的、古腐的野蛮气息,却因为掺杂在其中的火焰色细线而多了几分活气。

阵法层层铺开,成型瞬间,天上风云涌动。

接着,一道雷笔直地打了下来,法阵上飞出了灼眼的火焰色光芒,与雷火在半空短兵相接,一时间火星四溅,黑雾在那火光的掩护下,直接冲进了云霄间,朝四面八方弥散开——

盛灵渊睁开眼,心里突然一动……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他尚且年幼,探索修炼时偶有所感时一样。

朱雀分明是辟邪的,为什么会有“通魔”的说法?

这种至纯至烈的火焰鸟,为什么能在赤渊地火里复生?

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旁边有心智不太坚定的工作人员不由自主地被吞噬一切的阵法吸引,恍恍惚惚地要迈步靠近,刚一抬腿,就听耳边“叮当”一声,一枚硬币不知从哪弹出来,撞到了他脑门上。

受了蛊惑的工作人员激灵一下清醒过来,连忙退后,法阵中间的宣玑回过头来,召回硬币,然后叹了口气:“陛下,‘魔通六欲’没吹牛啊,你可真能颠倒众生。”

盛灵渊没理他,抬头望向天边:“来了。”

夜空中,无数被吸走的假妖丹感应到了又一个更强大的阵法,一时都像跟丢了牧羊犬的羊,不知道该往哪边流。

狂风卷起盛灵渊的长发,他脚下的阵法越来越大,到最后几乎占满了整个停机坪。

假妖丹分了流,一部分为魔气吸引,朝异控局大楼的停机坪飞过来。

它们就像一根导线,在落进法阵时,把两个彼此隔空撕扯的阵法“短接”在了一起。

停机坪上空浮起了一个巨大的黑影,“反射”出另外一个正在吞噬假妖丹的法阵,阵法中有一棵枯藤环绕的古树,直径足有百十来米,狰狞的根系异常庞大。

“哟,显形了。”宣玑吹了声口哨,“肖大爷——”

外勤们手里准备好的相机闪光灯亮成一片,肖征扭头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说:“去查这是哪,这么粗的古木肯定都有记录……”

这时,王泽拉了拉他。

“我觉得不用查,”王泽干巴巴地说,“你们看它不眼熟吗?我跟它还挺熟的。”

宣玑的口哨尾音变了调——那缠满了枯藤的古树,就是异控局大楼正中间的那棵。

第99章

宣玑心里一惊, 暗道不好, 这座大楼里居然还有另一个劣奴躬伏法阵!

但……那怎么可能?

异控局本职工作就是“能量监控”, 总部里恨不能每个地砖缝里都有能量感应器,别说是别人,就算盛灵渊, 第一次进异控局的时候,也把“迎客”的金龙惊得差点示警。

像这样的大阵,能把所有能量监控器喊起来合奏一首交响曲, 怎么可能无声无息地藏在总部大楼里?

可是不等他细想, 一阵古怪的闷响就顺着建筑蔓延过来,整座大楼好像装满了沸水, “咕嘟”得快冒泡了。

“什么声音?”王泽下意识往天上看,“打雷怎么是这动静?哪片雷雨云闹肚子了?”

肖征却喃喃说:“不……不是雷。”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低下头, 只见露台的地砖颤抖着,细小的裂缝像速冻水中怒放的冰花, 往四面八方蔓延——那闷声是从他们脚下响起的!

同一座大楼里,两个同源的劣奴躬伏大阵彼此吸引,又微妙地互相排斥, 形成了一对破坏力惊人的引力源。

每一颗假妖丹上都附着一条人命, 从四面八方拥过来,把夜空弄得又浑浊又狼藉,西山周围成片地停电,夺走星月光辉的人造光渐次被浑浊笼罩。

与此同时,巨大的能量从异控局楼底的大树根部上流, 流经楼体,直往上冲!

异控局的停机坪在三十六层,是个从楼体上伸出来的大露台,中间停直升机,外圈是客机的跑道。这豁亮的悬空机场至少违反了一沓建筑学原理,当然不可能是纯钢筋水泥产物——整个楼外圈都叠加着无数大大小小的阵法,其中有加固的、保温的、隐形甚至空间折叠的,它们平时附着在墙体上,默默维护着大楼运转,好像不存在,此时,却一个接一个地显了形,一个接一个地崩溃,像沾了水的电路板,从下往上一路炸。

两句话的光景,停机坪地面的小裂口飞速扩张,整座大楼都摇晃起来。

露台上所有人一起撒丫子狂奔,冲向离他们最近的直升机。

宣玑猛地转头:“上直升机!快!”

一声巨响,地面崩开了。

水泥砖块乱飞,被气流掀得漫天都是,暴土狼烟中,停机坪上一干活物全给卷了起来,盛灵渊他们虚浮在地面上的法阵本来就是仓促成就,跟露台一起粉身碎骨。

脚下一空,两个人就同时动了。

但因为事发突然,没时间商量,这二位可以说是毫无默契——宣玑第一反应是捞人,停机坪露台上好多人是后勤,特能约等于没有,从三十六层摔下去,一点活路也没有。而盛灵渊的第一反应则是擒贼擒王,循着另一个法阵的气息,纵身追了上去。

他俩一个朝里一个朝外,正好背道而驰,本来站在一起,这一下却阴差阳错地分开了。

两人各自回头,隔着数米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道:“你干什么去?”

……看来也不能说是没有默契,只是“默”得很不是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