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2 / 2)

姑姑在上 八月薇妮 2215 字 16天前

彩儿不等仙草开口问便道:“我看姑姑的脸色不对,便暗中留了心,那人是蔡太师的人吗?”

仙草点头。

彩儿哼了声道:“我就知道他要挟了姑姑,所以姑姑才特去探望夏叶的?夏叶那蹄子真的也是太师的人?”

仙草叹了口气:“是。他们是一伙的。”

彩儿皱眉说道:“这太师的人真是无孔不入,怪不得皇上叫我多留心着呢。”

仙草听到这里,试探问道:“是皇上特意派你同去夏州的?皇上……也知道太师安插了人吗?”

一提起赵踞,彩儿的眼睛微微放光:“皇上何其的聪慧圣明,自然想的到。”

两人说不几句,因为方才叫嚷惊动了侍卫,小翡跟慧儿也听见了,都跑出来,不知如何。

在侍卫等赶到之前,彩儿匆匆说道:“姑姑不用怕,太师再阴险,能在随行之中安插两人已经是极周密的了,应该再没有第三人了。何况惊动了禹将军,他一定会更加严密地派人保护姑姑。”

彩儿乃是好意,因看出仙草被人胁迫,只当是自己把仙草从马车夫手中救了出来,但她却怎么也想不到仙草还被迫吃下了那颗毒药。

仙草心中略苦,却也不好跟她直说,毕竟说了无用,反而叫她平白愧悔。

突然间又想起一件事,因问道:“对了,你可跟徐大爷说了没有?”

彩儿一怔,然后道:“对了,差点忘了这件事,我本来是想先去告诉的,可是听县衙的人说,徐大爷已经跟那些人一块儿出城了。”

“什么?”仙草失声,对上彩儿诧异的眼神,仙草定了定神:“怎么这么快呢,夜已深了,这是连夜赶路不成。”

彩儿道:“说是在沩山耽误了两天,怕是长官不高兴,所以才匆匆走了。不过,如果姑姑说的是真的,只怕那些跟随徐大爷的人是故意的不安好心,怕留在这里生出变数罢了。”

这跟仙草想的差不多。

禹泰起询问事情经过,仙草不敢泄露彩儿的身份,就只说她无意中去找自己,正好撞破了,两人才逃出来。

仙草说完之后,见禹泰起并未出声,便问道:“将军,听说我们大爷他们……已经走了?”

禹泰起一点头:“是。他们怕耽误了公事,特请知县开了城门去了。”

仙草忙把自己听马车夫所说的话告诉了禹泰起,又哀求说道:“将军,牢城营的这些人不安好心,若是给他们到了济南府,一定会对大爷不利的,求将军……帮一帮大爷!”

禹泰起眉头微蹙,淡淡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地去济南府动手吗?”

仙草摇头。

禹泰起道:“因为先前是小国舅亲自护送徐慈去的沧州府,所以沧州的地方官知道徐慈是皇上要护着的人,他们碍于皇上的颜面不敢动手;但是济南府就不同了,这里的知州是蔡勉一手提拔的亲信。”

仙草自然对这些朝廷政事并不熟知,听禹泰起如此一说才豁然开朗:“又是蔡勉!”

禹泰起却道:“你错了,地方官是蔡勉的人,未必就意味着是蔡勉要人动手。”

仙草诧异:“这是什么意思?”

禹泰起道:“你莫非忘了,当初为了赣城之事,从上到下牵连了多少权贵在内?就算蔡太师不出头,也自然有人盯着徐慈的脑袋。”

听到这里仙草才明白过来:“我知道了,所以他们才不在沧州府动手,特意把他引到济南府,在济南府出了事的话,大家都会以为是蔡太师命人做的,连皇上只怕也无可奈何。”

禹泰起见她这么快就举一反三,眼中流露赞赏之色:“孺子可教。”

仙草却管不了什么教不教了,上前求道:“既然将军知道的这么清楚,何不快些派人去保护大爷?”

禹泰起道:“我虽然知道,但是……徐慈的生死,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何况蔡勉视我如眼中钉,如今有人往他身上泼脏水,若是得逞,皇上自然更厌了他,对我来说却没有坏处。”

仙草只顾关心情切,没想到禹泰起竟说出这样一番话,叫人无法反驳。

禹泰起见她愣神,又道:“何况,照我看来,徐慈对你也并不热络,反而甚是冷淡,且他也并不是你真正的主子,你又何必为了他如此情急不安。”

仙草直直地看着禹泰起,她当然胸有千言,口齿伶俐起来无人能及,但是禹泰起却偏不是那些心思浅薄好哄瞒说服之辈。

在某种意义上,他甚至比赵踞还要难对付几分,毕竟对于赵踞,那毕竟也算是“朝夕相处”,看着那少年成长起来的,若仔细揣摩,对赵踞的心思还能拿捏些许。

但是禹泰起,这个人横空出世的,甚至连他所说的“太妃的情分”都不知是何物。

雄霸一方的封疆大吏,所向披靡用兵如神的大将,若是贸然在他面前分析什么安危利害,引诱他去救徐慈之类的,无异于班门弄斧,只怕反而会惹他发笑。

两个人目光相对,禹泰起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琢磨似的看着仙草,这幅架势,倒仿佛是想要故意等待,等着看她将说出什么来。

仙草的脑中一片空白,空白之中,却又出现那个曾经温和清雅的少年,那是她的兄长。

到如今,他变成了一个两鬓甚至都有些风霜之色的憔悴青年,流离奔波,命悬一线。

“因为……”徐慈的笑脸在心底晃来晃去,曾经的相处种种,兄妹关切,也一一浮现,那是在徐父还没有犯事之前,也是徐悯最舒心的少女时期。

禹泰起仍是不动。

仙草喃喃道:“因为,总觉着,大爷就像是我、我的哥哥一样。”

这句话很轻,禹泰起却听得极为清楚。

他的浓眉在刹那间不易为人察觉地轻轻皱蹙,眸色浓深如墨。

“你的哥哥?”禹泰起低低道,“是你之前说过的那个太监?”

“不,”仙草摇了摇头:“大概是、跟了太妃许久,所以……不知不觉就把大爷也看做自己的亲哥哥一样,所以不想大爷出事,更加不想、不想让太妃伤心,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

禹泰起慢慢地垂了眼皮,脸色讳莫如深,看不出吉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