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前,他们还是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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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顺如瀑布一般倾泄的长发披挂到腰际,洁白嫩滑的肌肤胜过凝脂,高跟鞋叮叮地敲在地面,踩出裙摆下托着清风的脚步。
她芬芳馥郁,笑颜春色,好似一朵五月里沁人心脾的雪白的栀子花。
层层叠叠轻纱柔曼,莹白月色平铺在地,开出千万朵栀子。
媚眼随羞合,丹唇逐笑分。隔着薄薄的纱帘,她轻声唤他:“小旭,来。”
静默等候在这头的陈方旭转过身来,看着她一袭婚纱,只呆呆地凝望着,恍惚地走了过去。他掀开头纱,吻住她,唇齿缠绵片刻,她捧着他的脸笑起来,“好看吗?”
当然无比好看,陈方旭点点头,杨佳晴用拇指轻轻抚着他的嘴唇,调笑道:“果然口红应该男生买啊。”
听到这话陈方旭登时有些脸红,用手背抹了抹嘴。“我今天不该穿短袖短裤来的,好好的仪式感都被破坏了。”
暑假来到,杨佳晴已经毕业,陈方旭则即将留学一年。分别之前,恰好杨佳晴的朋友将要结婚,她于是来帮忙挑伴娘服,偷渡私心带男朋友来试一试婚纱。
“要是月月看见了,肯定会很高兴的。”杨佳晴说道。
“咱们订婚吧?”陈方旭突然说。
杨佳晴笑了起来,回道:“这种事怎么能急,等你明年回来了再说,最好等你毕业之后。”
“私下订了就好了嘛,”陈方旭耸耸肩膀,“反正在我心里,你已经嫁给我了。”
此时此刻,城市的另一头,一男一女正在咖啡店里聊天,说到兴起时拉起了小手。
“够了吧,”易向涵站在街道边,清点了一下口袋里的绘画材料,“好渴。”
“那边有个咖啡店,”徐水蓝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师姐,咱们去歇一会儿。”
易向涵应允一声,突然兴致上头,开始了一如既往的吩咐。“你别拎了,你!”易向涵指着旁边的另一个人,“该你了兄弟。”
赵觅山没好气地把东西接了过去,“就你事情多。”
一代女皇并不理会,仍旧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谁知刚走到咖啡店旁,盯着玻璃窗里的人就猛然顿了脚步。
“师姐,怎么了?”徐水蓝伸手放在她额前,挡住了阳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一对情侣在聊天。
易向涵沉默不语,一把拨开他的手,风风火火大步流星地走进咖啡馆,路过吧台时顺手抄走老板手里的一杯摩卡,径直泼到方才还情意浓浓的男人头上。
徐水蓝和赵觅山跟上去时,正好看见这个画面。徐水蓝倒吸一口凉气,赶紧冲过去。
“拉他妈谁的手呢?!”易向涵一边吼一边把桌上的两杯咖啡都倒在他身上,“老郑你有种啊!”
徐水蓝立即拉住她,“师姐师姐,别激动。”
“你谁啊?没素质。”一旁的女人说了话。
“你也想来两杯?”易向涵气势汹汹地瞪她一眼。
“你不是在画画吗?”男人抹了一把满脸的咖啡,“涵涵,你听我解释……”
易向涵给了他一巴掌,“好啊,老娘听你编。”
周围的顾客都好奇地看着这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看起来估计像那种出轨男的狗血戏码。一瞬间,原本十分优雅安静的咖啡馆里突然响起了吵嚷的重金属摇滚乐。
很好,正好燃起一代女皇心里的滔天烈火,易向涵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刚才被抢了咖啡的肖枭从吧台里走出来,一边走着一边笨拙地系上围裙,一脸笑地把她拉到身后,收好了桌上的杯碟。
“我们店里吵架打五折,你得顶嘴啊兄弟,”肖枭冲老郑眨了下眼,“不过沙发泼脏了,你要赔的哦。”
易向涵一把推开他冲向前喊道:“老郑,老娘哪天不是一心一意对你好,你就是这么爱我的?在这儿还跟我装什么深情款款呢?”
眼看已经使上拳打脚踢各种招数,赵觅山扔了手里的东西搂住她往外拉,直到走出咖啡馆,撒了手扔在地上。
易向涵自己身上也是咖啡污渍,一头漂亮的卷发此刻却乱糟糟,轻盈的长裙沾上灰尘,依旧沉浸在气愤的情绪中无法平息。
见此情景,徐水蓝跟出来放下东西,小心翼翼地扶起她,“师姐,咱们回去。”
车窗外的冷风呼呼刮,吹得长发更加凌乱,易向涵趴在车窗上,横七竖八的泪痕爬了满脸。赵觅山伸手使劲拉了她一把,易向涵靠过来,在他肩上鬼哭狼嚎地哭了一通。
“啊——”赵觅山也绝望地嚎了一嗓子,“把我吼聋吧,求你了……”
徐水蓝默然拿出纸,轻轻擦干净她的脸。易向涵带着哭腔吼道:“蓝蓝去买酒来!!”
“……师姐别伤心,他配不上你,还会有人比他更爱你的。”徐水蓝安慰道。
“你说的狗屁!老娘一个字都听不进……”易向涵仍旧哭得撕心裂肺,含糊地命令道,“冷啊,关窗……”
赵觅山只好费力地钻出手关上车窗,徐水蓝继续安慰了几句,发现她是真的油盐不进之后只好放弃,连出租司机都听得耳根子疼,说着乡土味极重的椒盐普通话,也好心地劝了两句,最后也被迫投降。
小区门口,易向涵脱力地坐在花台上,徐水蓝小心地理好她的头发,蹲在她面前轻声说道:“师姐,咱们回去吧。”
易向涵垂着脑袋不作言语。
“快点儿。”赵觅山站在一旁说道。
“你催什么!”□□点燃,她再度抓狂,踢了他一脚,“老娘的一世英名……”
赵觅山懒得再跟她吵,二话不说走上前去,直接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到了画舟堂。刚进正堂他就赶紧撒了手把她扔在沙发上,一边喘着气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边喃喃:“重死了重死了……”
易向涵仰躺在沙发上无力呜咽,两下蹬掉了高跟鞋。顾郁十分好奇地走上前来,歪着脑袋看她:“怎么啦?”
易向涵抬腿一脚蹬在他胸口,哭道:“一边儿玩去……”
“壮士,你穿的裙子。”顾郁后退一步,转身进房间找了件短袖给她,易向涵洗完澡时双眼肿得像猴子屁股,顾郁吓得一抖。
简桥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于是走进浴室把她的长裙洗干净。他不太知道女生的裙子能不能大力拧干,只好轻轻拧了水挂在院子里。暖阳照,夏风吹,纱裙飘飘起舞,边缘滴着小小的水珠,两只狗伸爪子去抓被风吹得四处摇动的裙摆,站起来还够不到。
为让易向涵能心情好点儿,大家拉着她出去吃火锅,辣得每个人的嘴都红艳艳,活像滴水的石榴。闹腾了一番直到傍晚送走她才平息,小两口开始了楼梯腻歪的日常。
“小宝,亲亲。”简桥嘟了嘟嘴。
顾郁凑近,蜻蜓点水。简桥揉了揉他的脑袋,随口提起,“房间里你的东西我能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