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1 / 2)

男生子的奇闻就是这么来的。

所以蕊云的孩子,交给她婆婆来怀是一样的,唯一变化是孩子要认十月怀胎的女子为母,以后对朱老娘尽孝,而不是蕊云。从这点看来,对朱家老夫妻来讲,反倒比蕊云生下遗腹子,更得利。相当于又有了个亲生儿子。

“这……”蕊云有些犹豫,但也仅仅是有些而已,为了那个负心横死的朱尔旦拉扯孩子不值得,况且那孩子也不会死,只是由婆婆孕育去了。

燕生见她答应,那么事情就好办了,只在她肚子上摸了一下,就转身出去了。

蕊云追到门口:“您留步啊,这就完了吗?”

“你在叫谁?”霍柯突然出现,他是第一个发现蕊云不见了的人,便到厨房来看看,不想她真的在这里,更令他惊讶的是蕊云的脸恢复了:“你、你的脸好了?!”

蕊云没睬他:“你看到那个书生了吗?”

“这满院都是书生,别说什么书生了,你的脸真的好了!就这么一转眼,神了!”霍柯欣喜若狂:“你怎么弄的?”

她推他出去,将厨房门关严。霍柯不好意思砸门,只得隔着门板道:“朱尔旦如今死了,你也没依靠,你若是没地方去,可以来找我。”

蕊云心乱如麻,没吭气。霍柯只好叹气着走了。

当晚朱老娘做了个梦,梦里有个白衣服的秀才告诉她,已经将蕊云肚子里的孩子转移到她身上,叫她孕育这个孩子,至于蕊云,其实本就不该和朱尔旦有瓜葛,如今他们朱家该放了她走。

第二天朱老娘一起来,果然有了孕吐的反应,再叫大夫一把脉果然有了快两个月身孕了,而蕊云那里则没了孕相。虽然朱尔旦这个儿子死了,但转眼又有个盼头,朱家二老心里好受了些。至于蕊云,朱家老夫妇本来就打算等她生下孩子,还她自由,现在她既然没了身孕,也就不留她了。

当即取了她的卖身契,跟她说,她现在自由了,想走随时可以走。蕊云不想留在这伤心地,给住朱家二老磕了头,简单带了个包袱就走了。

还没等出城就被霍柯被给拦住了,她一个美貌的女子没人照顾,这么一个人走出去,怕没走二里路就得被人害了。

将她暂时在一个小院内,叫她再考虑考虑未来,总之不要一个人在外面乱逛,太危险。

蕊云的确没地方去,暂时住下了。

——

清风拂面,清爽宜人,一个少年道人走在路上,他步伐轻盈,崎岖的山路对他来说,如履平地。待走了一会,似是嫌弃现在的步伐太慢,加快步子,轻松越过到道道山岗,向远处奔去。

他,燕云光,现在只想以最快的速度逃离阳信县。

随意玩弄凡人的陆判被师兄一直诉状告到了天庭,道行尽毁,这给了他当头一棒,随意干涉人的命运是非常危险的。

于是他赶紧跑到阳信县,化作燕生,将蕊云的脸改过来,将胎儿转移走,尽量让蕊云恢复没遇到朱尔旦前的命运。

不过,他可不像陆判那样是出于恶意,他可是好心为了蕊云寻找心上人,才叫她毁容的,为的是识别出真心人,可谁知道计划不如变化,最后事情的发展远超出他的预料。

没帮她找到真心人,反而叫她落得个守寡的下场。

他尽可能的纠正了,帮她把孩子移去了,又帮她下了一道催桃花的符咒,叫她有一段好姻缘。

应该能弥补过错吧。

否则被人揭发给凡人改命,他弄不好会像陆判一样吃不了兜着走,想到这里,他打了个冷颤,脚下一不留神,摔了个四脚朝天。

这一下子不禁摔疼了他,也摔醒了他,他帮助了蕊云这么多,还没看她原本的命格到底如何呢。他当初只是听到蕊云祈祷遇到真心人的心愿,于是就帮她去完成了,也没算算她的命运到底如何。

他现在觉得真应该给她好好算一算。像他这样有些修为的人,过去发生的事情,不是发生在命格极贵的人身上的,可以随便推算,想了解就了解。而命中注定,还没来及发生的事情,哪怕是发生在乞丐身上的,想要一探究竟,也会消耗道行。而关乎天机的,世道更迭的贵人的命运,若是没掌握好尺度,贸然窥探,轻则眼瞎耳聋,重则道行尽毁。

所以他们一般不会为人卜卦算命,关系特别好的另说。街上随便为人掐算的,十个有九个半是骗子,另外半个是疯子。只有疯子才会愿意消耗弥足珍贵的道行,赚取一点点银两。

但事情至此,燕云光不得不消耗道行给蕊云来一卦了,结果这一算不要紧,他不禁愕然。

蕊云的命格很差。命中注定有三难,年幼为妓,是第一难,毁容赎身,是第二难,遭人遗弃,是第三难。

前两难很好理解了,最后一难,则是朱尔旦变心遗弃她,现在朱尔旦死了,可谓遗弃的彻底。

原来他看似要扭转一个伎女的命运,不想却恰好成就了她的命运。

燕云光深深的无力,他果然还是个凡人,所以他才无法跳出因果,所作所为皆是成就定数。纵然他有凡人无法企及的法术,但他终究没有得道成仙,仍在凡世的束缚中。

算清了因果,他现在倒是不怕天庭的惩罚了,因为他根本没给蕊云改命。他慢慢的站起来,回望了眼阳新县,师兄如今也在这里,不知道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也在促成某种因果。

一切都是天注定,干预,是成就因果,不干预,同样成就因果。

他不知道自己参悟的对不对。

——

王瑞早晨起来第一件事就去看何云一,雷打不动,一般情况下是聊几句再去书院,特殊情况是聊完几句后还可以再聊几句,然后他再去书院。

山长考虑到王瑞是因为母亲生病才旷课的,没有批评他,反而询问了他母亲的病情,得到已经痊愈的消息后,让王瑞抓紧时间追上最近落下的功课,就让他回去了。

王瑞进入课堂,没看到黄九郎,便问韦兴贤看到了他人了么,韦兴贤回答干脆:“你都不知道,我们哪里知道。”

他正托着下巴瞅黄九郎的位置,突然两只手拍在了他桌上,他抬头看到手的主人霍柯:“怎么了,一脸的悲愤?”

“还不是因为我爹做的那个梦,不许咱们两家联姻,我弟弟非得说那个判官已经被惩罚了,可以联姻了,可我爹哪里肯信,问他,他怎么知道,他也不说。我爹当他被被你妹妹迷住了心窍,开始胡说八道了,又将他给锁起来了。”霍柯在王瑞对面坐下,抱着脑袋痛苦的道:“我弟弟也犯起倔来,开始绝食了,我爹觉得儿子执意要娶让他减寿命的媳妇,这不是要他的命么,也很生气,和我弟耗上了,我都快愁死了。”愁到都快没心思去找蕊云了。

王瑞心想,霍桓够意思,没有把他交代出来:“你回去跟你弟弟说,姻缘天注定,该怎样就怎样,就说是我说的!”

霍柯叹道:“我试试吧,你是他心目中的大舅子嘛,有你支持他,他肯定能好受点。”

等开始授课后,霍柯回自己座位去了,王瑞则没心思听课,盘算着霍恒的事儿,这么拖下去非闹出人命不可,没想到陆判完蛋了,留下的后遗症还在。

一放学,他第一时间抓起文具,蹭蹭蹭的就飞奔了出去,登上自家马车,一路回到家里,直奔何云一的房间,先骂了一顿陆判,才痛心疾首的道:“他虽然被惩罚了,但流毒还在,他诓骗霍老爹不许我们两家联姻的恶意做法,真叫人头疼!”末了小心的瞥何云一:“……这个你有办法吗?”

苦大仇深的说了一堆,又可怜兮兮的求人,怎么好怎么拒绝,再说陆判都解决了,也不差这点未竟之事了:“既然霍家深信梦到的事情,那就再以陆判的名义托个梦便是了,嗯……你笑什么?”何云一见他偷笑,皱眉质问道。

“没笑什么。”就是觉得你很多时候就是嘴上厉害,其实心肠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