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老徐头看着安静下来的儿子,这才转过头恭敬的说道:“五爷,七爷,真是不好意思,老徐头家教不严,倒是贻笑大方了。”

看着还算是懂事的老徐头,七爷眼睛一眯,倒是收起了面上的愤怒,而是大度的摆了摆手,笑着说道:“本来就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想找徐大师聊聊天,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也是我小七脾气不好,见谅,见谅。”

老徐头听到这话,眉头一皱,而后笑道:“哪里,七爷找老徐头,怎么能算小事,这兔崽子搅了七爷的兴致,也该得些教训,哪里能怪七爷。”

虽然七爷倒想老徐头能够糊涂一把,但是能够坐上这典当行首席鉴定大师的位置又怎么可能是蠢货,不过这样也好,直截了当的也不耽误时间。

“哦,既然如此那就不绕弯子了。”说着七爷指了指强上的那幅画,口中带着笑意的说道:“不知道徐大师还记不记得,这幅松木大师的《万木生春》?”

听到七爷终于把话转到正题,老徐头这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他看着墙上的那幅画,却见正是之前自己鉴定过的松木大师的画作,这幅画笔触细腻,是一副极为难得松木大师原作,难道出了什么问题?

他眼睛巡视了一圈,忽然发现房间里居然还有一个绝色女子,之前以为是五爷的女侍或者是红花什么的,这一回细看,却发现,以这人的气质绝不是什么简单的人,难道这件事出在她身上?

想到这里老徐头收回了眼睛,低头恭谨的说道:“当然记得,难道是这幅画作有什么问题么?”

“哦,这位女士说这是一幅假的画呢!不知道徐大师怎么看。”七爷手指一指陈母的方向,随意的说道。

什么!老徐头瞬间瞪大了眼睛,小心的看向了默不作声的陈母,心中一跳。

他们之前就是仗着七爷不懂行,所以明里暗里的挤兑他,而他也因此忍了,可是若是他们失了这一手,那么之后便是满盘溃败了。

他走近仔细的看着这幅自己鉴定过的《万木生春》,只见这幅画无论是构图,颜色,还是笔触,甚至摹景都的的确确是松木大师的风格,这实在不知道哪里有问题,难不成是有人成心刁难?

他质疑的话还没说,便听到徐航大喊了出来:“我还当是什么事?不就是一个裱纸胡口乱说话罢了,难得七爷就信了。

若是如此,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可以质疑,还要我们鉴定师做什么?真是笑话!

不如以后鉴定师的工作也让这些裱纸接手就是了,我们倒是不介意退位让贤。”

☆、第21章 折服

“闭嘴!”老徐头脸色一沉,大声呵斥道:“在五爷七爷面前怎么可以这么没有规矩,给我向五爷七爷道歉。”

虽然老徐头连忙呵斥了徐航,但是他的话中却是只批评了其不够恭敬,却并没有说这句话有什么问题,也算是变相的肯定了徐航的话。

“五爷七爷,见谅,小人不会讲话,请两位大人大量饶过小人这一回。”徐航见到自己老爷子的眼神瞬间便知道了他的意思,这次倒是很干脆的道歉了。

作为围观者,五爷当然不放在眼里,不过他倒是想看看眼前这女人怎么应付,他嘴角上扬对着陈母说道:“这位徐大师并不认同你的话,夫人,你怎么说?”

“给他们说说你的看法,让徐大师也学学。”七爷也跟着语气轻松的说着,但是这话却明显表示了对于老徐头的蔑视,登时便让徐家两父子涨红了脸。

不过陈母倒是依然慢条斯理,其实这次出来她也想到会遇到问题,却没想到被李赟背叛,不过这也算是一个机会,只是今天之后,他们一家注定不可能在安稳下去了。

“不知徐大师师从何派?”陈母温声说道。

看着眼前这个女子,虽然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但是却并没有小看对方,他斟酌了下,然后说道:“老徐头幼年飘荡,得幸在七岁那年遇到张德云大师,学过几年,只是奈何资质有限,倒是让老师蒙羞了。”

这话一说完,顿时五爷眼睛稍稍放大了下,虽然他并不混鉴定师这一行,但是却也听闻张德云大师,却没想到自己这里居然会有他的学徒,虽然没有出师,但是既然在其身边学过几年,那也不是简单之人,难怪他坐上这首席鉴定师之位,却没有一个人敢质疑。

“不过是张氏学徒,这倒是怪不得你认不出。”陈母看了一眼与有荣焉的徐航,嘴角微微勾起,不屑的说道。

“你给我闭嘴,你这个裱纸!你算那根葱,敢这么无礼!”徐航听得这话,登时暴怒,马上便要冲来给陈母一巴掌。

倒是让七爷一只手拦了回去,无奈他那小身板,根本冲不过,也只能悻悻作罢。

“不能从张大师处出师,本人的确愧煞,只是这却不是你能说嘴的,你还不够格!”进门后一直表现得恭敬的老徐头,这一回倒是收起了脸上虚浮的客套,显出他凌厉的一面。

徐家父子,一个跃跃欲试想要动手,一个语气凌厉,不过陈母却是丝毫不惧,她轻笑了一声说道:“你连张家鉴定最基本的望、闻、究、定这四字功夫都丢了,你有何底气站在我面前撑这杆旗!”

“你,你怎么知道?”老徐头惊诧地看了一眼陈母,张氏的四字功夫可谓是张家鉴定的精髓,不是其学徒,绝对不可能知道,却没想到被陈母一语戳破。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陈母嘴角勾起,想到当年总总,倒是颇为唏嘘。

老徐头倒也收回了之前的冷声硬气,他看了一眼惊惶不安的儿子,对他吩咐道:“把那幅画取下来,我重新鉴定。”

原本以为这次可以打了七爷的脸,却没想到这女人的一句话,竟是让自己眼中无所不能的父亲都惊诧了,这让他原本残存的暴戾瞬间消散,他听话的取下了那幅画,在自己父亲的吩咐下,放到了一边的会客桌上。

望、闻、究、定四字,并没有多高深,不过是一个古董到其手上,首先看其表面,而后鉴其材质,其三是穷究其来历,最后则是核定其价值,若是全都符合,那么便是真品,只要其中有一项没有通过,就不能下结论判其真假。

老徐头轻轻一按耳根,一个虚拟眼睛架上了双眼,他低下头,细细的看过这幅画,其笔触,细处,色调的确相同,望字一关可过。

而后他再次凑近,却忽然变了神色,他关闭了虚拟眼镜,右手捧起画作,左手在其边处细细研磨。

许久,他闭了闭眼,长叹一口气,直起身来,对着陈母鞠了一躬说道:“是老夫疏忽了,若不是这位夫人,老朽却是犯下大错而不知,真真是愧煞。”

说罢他转头对着七爷鞠躬道歉:“这位夫人说的没错,是小老头走了眼,请七爷将罪。”

“怎么,怎么可能,望闻究定,爹你还没查完,怎么就错了?”徐航不敢相信的说道,要知道他的父亲可是师从张大师,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呢?

七爷看着老徐头这一鞠躬,忽然感觉浑身轻松了,至此以后这典当部,虽不能说肯定没有问题了,但是至少有了收服的可能了。

他赶紧往前走了两步,双手扶起老徐头,语气恭敬的说道:“哪敢,哪敢,大师客气了,人孰能无过,若是走了一次眼便要被定罪,那么这世上那还会有什么鉴定师?更何况典当部可缺不得徐大师坐镇。”

“终究还是小老头自大了,说不得其他,倒是多谢这位夫人,否则小老头还不知道会犯多少的错。”老徐头倒是诚恳,只是这一下却让他整个人仿佛老了大几岁,继续说道:“既然错了,那就是错了,我回去后会退下首席鉴定师的位置,并且将我鉴定过的东西重新鉴定,以此弥补之前的错,希望七爷应允。”

“徐大师这说的是什么话,除了徐大师还有谁敢当这首席鉴定师之位,徐大师莫要说笑了。”七爷眉头一皱赶忙说道。

“是啊,父亲,你不当这首席鉴定师,谁敢当,况且七爷也说了,人都会犯错,下次注意就好了。”听到自己父亲不想当这首席鉴定师,徐航顿时不乐意了,这一上一下,每个月到手的钱可是几倍的差距,怎么舍得放手。

“你给我闭嘴!”老徐头转头瞪了一眼自己不争气的儿子,若不是他天赋太差,又不肯下苦功,自己何苦这么大年龄还死死撑在这里。

他回过头对着陈母说道:“不知道这位夫人在哪里工作?若是可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