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有些不能理解,他不理解夜荼靡到底是怎么能够那般风轻云淡的说出自己已经死了的话来的。
况且夜荼靡分明只是一个不过才十七岁的小姑娘,到底又怎么会拥有了那么一双冷漠无情的眼睛的。
更重要的是,她为什么要说这些诅咒她自己死了的话,甚至还强调了一遍她是姓夜,而非是国公府的玉姓?难不成为了之前的那些个误会,夜荼靡不仅是不愿意认可了他这个哥哥,现在更是连着和他同一个姓氏都不能忍受了吗?
玉衡虽然是想不明白,倒也并不妨碍他被夜荼靡这一番突如其来的话语惊得整个人血色褪尽了。
他张合了一刹唇瓣,试图说出什么话来,可是到了最后,面对着夜荼靡那一张冷艳自己的容颜,玉衡却是发现,自己实在是说不出什么话来。
“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和你扯这些有的没的。”夜荼靡沉着面容,浑身的冷意看的人如坠冰窖:“我本就不是在国公府成长到这个年岁的,亲情于我而言,本就只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你们不曾给我了我,我也早就已经不稀罕了。”
夜荼靡也没管玉衡听了这些话是如何反应,她重生回来之后,本就已经是上天之幸,哪怕是没什么事情,她宁可自己清闲一二,却也绝对不愿意来处理了这些个琐事儿。
“你想要为你之前做过的蠢事儿做出弥补,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但请不要影响我,也别再试图到我面前来晃悠,毕竟我的时间虽然不算多么宝贵,可也没有廉价到需要浪费在你们身上的地步啊。况且就那么一丁点血脉的东西而已,先前的你都能做到那般看不上的地步,难不成你还以为我会把这所谓的手足血脉看得多重了不成?”
一番诛心之言后,夜荼靡更是分外言简意赅的总结道:“所以玉衡,烦请你往后自觉一二,不要再来我跟前晃悠了,毕竟我看着着实是有些……”
说到这里之后,夜荼靡缓缓的拉长了语调,脸色的冷意散去,转而化作了一抹讽刺十足的轻嘲,一字一顿道:“反胃。”
话落,夜荼靡便是直直忽视了脸色惨白如纸的玉衡,默然转身,径直跨步上了红鲤备好的马车之内,深色的车帘轻垂而下,将所有景色悉数隔绝在了外面,果真是没再搭理了此处的任何是非。
玉衡明显是受了不小的刺激,整个人浑身发颤的站在原地,再也没了跟上去拦住夜荼靡的勇气,脸上好一副灰败之色。
然而反观一眼跟在夜荼靡的身后的红鲤,两个人却是忽而呈现出了一个极为巨大的强烈反差,他整个人的气色简直已经好到了不得了的程度,很明显是对夜荼靡今儿的做法分外满意。
毕竟夜荼靡以往对玉衡虽然的确也不算是给了什么好脸色,可不管怎么样,她却是始终都还记得玉衡的兄长身份就是了,更是从没有像今天这般彻骨的指责过玉衡,尤其是那一句“着实令我反胃”的话,更是分毫不差的悉数说进了红鲤的心里。
红鲤听得欢喜,心中更是只差一句拍案叫绝了。
“玉衡公子,既然我家郡主都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他也不是什么老实的仆从,所以在玉衡面前,更是压根没压抑自己的想法,直接就笑的面容灿烂得很:“还望公子日后能够记性,莫要再来叨扰我家主子了。”
如此一句明摆着落井下石的话说完,红鲤索性便是心情极好的转身追着夜荼靡跟着到了马车处来了。
一句“主子咋们现在就去……”太傅府邸的问话问话尚且还未问出来,红鲤略微停顿了一刹,忽而却是眼睛一直,看着某处一闪掠过的身影,磕磕巴巴的道了一声:“主子,我好像……好像是……眼睛花了。”
这番磕巴言语落下,夜荼靡却似忽而猛的掀开了车帘,语气冷寒道:“今儿不去太傅府邸了,你即可通知扶苏一声,让他不用等了,收到消息后,立马清除十里的那些个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