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公子兮徒离忧(1 / 2)

自王瑱归家,已快两月。

太阳越发盛烈。

那千遍《地藏经》抄到了一半。

有时候,王瑱抄着经书。覃萋便待在他房内,替他斟茶。

有时候,王瑱只是在习字看书。覃萋就让王瑱教她写字。

奈何覃萋实在没有那个天赋,怎么也写不好。

唯一看得顺眼的一个字。

竟然是王字。

简单的笔画,流畅的字形。

王瑱无奈地摇摇头,覃萋却已然满足了。

她说,她又不是教书先生也不是求学考生,犯不着写出那么好的字。只不过顺着心意,胡乱描几笔。自己看着可以,就好了。

王瑱听后,笑了。

连眼角也弯了弯。

似乎被这样纯粹的胡言乱语,给惊艳了。

他说,覃萋姑娘是个很有趣的人。

夏雨总是来得出人意料。

当他猖狂地凝结成一大片暗云时,当他嚣张地倾洒雨水时,覃萋感到了来自夏风的冰冷。

王瑱又去与他大哥论学了。

她站在门口,看着这少见的蓬勃大雨。

她伸手,按了按左胸口。却怎么也减缓不了那猛烈的心跳。

“滚!滚开!不会的,不会的!”

“老爷,老爷你冷静……”

“庸医!庸医!我四郎前些日子还好好的,怎么会,怎么会!!”

“王学士,令郎的确已然归西。请你节哀。”

“滚!你给我滚!”

“唉,在下告辞……”

外头狂风骤雨。

王府内的风雨也不比外头小。

王赟光双眼赤红,呼吸沉重地坐在王瑞床边。他颤抖着,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双眼紧闭的长子。

屋内跪了一地的下人。

王瑱走到门外时。

他的脚步慢了。

他手上的那本《集良策》夹着的一页书笺飘落到了地上。

然后,他听见了那位父亲痛苦的哭声。

一直哭,一直哭。

整个屋子的人都哭了起来。

简直让闻着心碎。

然而王瑱却只站在门外,举着伞,拿着书,脸色平静,不悲不喜。

一道惊雷在空中炸开。

照亮了他的眼。

也是沉静的。沉静得吓人。

许久后,待哭声平息了些。

他转身。离开了这个院子。

与匆匆赶来的老夫人擦肩而过。

老夫人看见了王瑱后,微微一惊。

停下了脚步。

王瑱绕过了老夫人。

老夫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又抬脚前去。

王瑱举着伞,一路上看到了不少惊慌失措的下人。

他们或抬头打量他,或低声议论,或红着眼跪在地上。

嫡长子啊。

毕竟是嫡长子啊。

他慢慢地走着,脸色平静。

直到走进自己的院子里,看见了那个坐在门栏边的人。

她看到了自己,站了起来。

脸上没有笑容,只静静地看着他。

他坐在椅子上,看着桌案上的经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