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似梦(1 / 2)

清晨。芬衣刚将玻璃花瓶里的花换成今日新送的玉兰时,大厅里的电话就响了。

芬衣赶紧过去,拎起电话筒:“喂,这是张家,请问你找谁?”

耳边传来一个爽朗笑声。

“隽琛呢?”

“少爷在书房里。是林少爷吗?”

“是也,是也。劳烦你帮我叫他。”

芬衣应下,先搁下电话,跑上二楼在书房门口喊:“少爷,有林少爷的电话。”

房门被打开。

张隽琛穿着米色长裤和白衬衣,但今日还未曾出门的他没有用发油,所以头发便垂了下来,显得没有往日那般严谨精致,反而多了些潇洒味道。

“喂,是林恪朝吗?”

那边林恪朝笑了起来:“我原想着你还在睡,或是起床去打球,没成想听人说你在书房?怎么?你回国的那天不是还在游船上说再也不翻德国教材了吗?”

好友打趣,字字句句都正中靶心。

张隽琛也不觉得羞窘,反而哈哈一笑,坐在沙发上,摸了摸沙发秀美繁琐的花纹。

“等等…”,他捂住话筒,对着芬衣道:“去帮我弄杯咖啡。”

芬衣笑着走开。

张隽琛继续讲电话:“你管我看的是什么,总比你强。恪朝,我让你找的书你找着了吗?”

林恪朝道:“自然自然。你张大少爷好不容易看一会儿什么劳什子文学诗集,我怎能错过?差人几乎跑遍了整个湘京的书馆驿局,还有些文社,我才给你弄了本半旧不新的《流光逝水》。”

似乎书此刻就在他手上。他看着封面上的那串德国字,皱了皱眉头:“你怎的要看这本?”

张隽琛笑:“你不是知道我家老太太要从岳宁来湘京了吗?到时候定让我说说德国话。总不能你好,吃饭了吗,之类的唐突混过,我倒是起了兴,想念段诗。”

林恪朝啧啧几声:“哟,你张大少的孝心可真是让人钦佩。但就念段诗,还这般兴师动众地找个原版诗集?”

张隽琛没说话了。

林恪朝哼哼几声:“你与莎兰断了没有?”

张隽琛一下反应过来:“你还想着这事儿呢?我与她早就没什么了,你别胡说。”

林恪朝道:“莎兰这样火辣,你却也舍得。我那时候喜欢她喜欢得不行,可却没想到被你夺了去。现在我远在东方,只能叹口气了。”

“林恪朝,你少给我装模作样。莎兰你是没约成,可那留学社里的董明珠呢?我回国前还接到了董小姐的电讯,说让我看着你,别让你太猖狂。”张隽琛笑着接过了芬衣递来的咖啡。

两人皆是大笑起来。

“你这几日做什么呢?”林恪朝问。

张隽琛从沙发上坐起来,又站起来靠到了椅子边,一手话筒一手咖啡好不惬意。

“没什么,无非到处走走,看看罢了。”

好友的回答不痛不痒,却正好中了林恪朝的意。

他们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说成熟也没多成熟,但说幼稚,却又比其他多了几分世俗通透。

故而,只有在某些事上残留着激动的余温。

“你可知道行宫路的金玉满堂?”

林恪朝说这话的时候,言语间竟有些兴奋。

张隽琛挑挑眉,一转头,看见了正对这边的一扇白色木质窗户,还有窗户边前几步摆的矮桌上的白玉兰。

玉兰娇嫩,被似乎带着露珠的晨光一照,瓣瓣生辉。

“什么…金玉满堂?”

他有些飘。

林恪朝道:“你在湘京走走逛逛这么久,却也不晓得?那你真是白走了!”

张隽琛来了兴致:“这话怎么说?”

林恪朝得意地笑了两声:“还是我昨日与温家大哥从古玩城出来,开车路过那边时远远瞧见的。温少与我说了这样一句,天下色都在湘京,湘京色都在金玉满堂。”

张隽琛摸摸下巴:“酸腐又直白。”

林恪朝道:“啧,你瞧,连一向洁身自好的温衡都说这金玉满堂是个销魂窟了,我们不去,成吗?”

张隽琛问:“疏苳呢?”

“刘疏苳今儿一早接了我的电话,连忙就从马上跳下来了。”林恪朝笑道。

张隽琛摇摇头,放下手中咖啡。

“今夜?我下午还有事儿。”

林恪朝不满:“什么?你这是拒了我的请?”

回国以来几个好友约着第一次出门,却有人推脱不来,林恪朝自然心生不满。

“我定会赔罪。然而你这邀请来得匆忙,我下午的安排却早早定下了。这样吧,今夜你们去金玉满堂的花费都来达安当铺兑账。”张隽琛爽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