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2 / 2)

端王殿下好脾气的认错:“师傅息怒!都怨徒儿没有考虑周详!不过海平余家也算不得什么,居然敢如此对待二师姐,君平手底下有个朱记,生意遍布大烈,要么让君平把余家的所有生意都挤垮,要么……徒儿想办法扣余家一个罪名,将他们抄家流放,为二师姐出了这个恶气,师傅意下如何?”

顺义侯全然不信,目光直往端王面上扫,心道:谢君平个败家玩意儿,能开得出朱记?!端王说谎都不打草稿,居然还敢拿来哄骗韩真人!

端王虽然冒名顶替谢君平前往沧浪崖学艺,但她有句话真没说错,朱记的生意这几年扩张的十分迅速,几乎遍布大烈,就连顺义侯驻守的东南也有朱记的好些店铺,而她的那位宠侍正是朱记胭脂铺的常客,打死顺义侯都不相信谢君平有此能为。

谢君平眼风里瞧见顺义侯怀疑的神色,不由自嘲一笑,暗道果然端王殿下没说错,她纨绔子弟做太久了,是时候该换个青年才俊来做做了。

韩青扬却被谢逸华的提议打动,不由道:“当真能将余家抄家流放?”

谢逸华信誓旦旦:“只要师傅跟二师姐一句话,徒儿现在就去做!”莫重手底下捏着京中不少高官的把柄,大不了免了一两笔借贷。

不过片刻功夫,韩青扬便觉得……皇家的小崽子竟然也还是有几分可取之处嘛。

师徒俩很快就达成了一致,没想到余海潮却强烈反对:“多谢师傅与三师妹的美意,但我多年受师傅栽培,此番吃了大亏,险些将性命交待了,再不想凡事都让师傅替徒儿做了。若是三师妹真想帮我,就帮我争取参加秋闱的资格!”

云生观的弟子们修的是清静无为,天然与权势背道而驰,余海潮提出要参加科考,倒让韩青扬愣了一下:“你要做官?!”

“对!”

房里静默了下来,顺义侯是深知韩青扬性情,她能同意收谢君平为徒,已经是勉强了,想来云生观门下并不乐见出一名朝廷官员。

余海潮的请求对于端王殿下来说,并无什么难度。难就难在韩青扬的沉默,不知道是何态度。

翌日谢逸华抱着笏板上朝之时,还在为此事而犯愁。

昨日经她再三请求,云生观师徒几人都搬进了端王府,外加一个不请自来的拖油瓶谢君平。

谢逸华亲自将韩青扬送至疏影院,余海潮住进了文思院,朱四丫安排进了菡萏院,唯独谢君平非要赖在清梧院,与她同住。

“反正安定郡公远在封地,咱们俩联榻共话,抵足而眠又有何不可?”

谢逸华忍不住拿话刺她:“世女这是怕被顺义侯扒一层皮,这才非要赖在王府吗?”

“这不是家里闹的不安宁,没办法好生替殿下效力,微臣这才迫不得已搬了过来嘛。”谢君平皱皱眉头,颇为苦恼:“你是不知道顺义侯多大的排场,她回府总会找我麻烦,不如避出来,也能专心帮殿下处理户部之事。”

谢逸华竟觉得无以反驳,早起上朝便将谢君平也从被窝里扒拉出来,督促她去户部,两人到了宫门口才分道扬镳。

作者有话要说:  悄悄来更一章。

☆、第六十六章

大烈朝堂颇有一种风格, 不少御史练就的咬人功力非一般人可比拟, 谢逸华自从奉召清查户部之后, 领教了不止一回。

是日朝堂,谢逸华才上朝堂就被御史给咬了。

“朝堂政事又不是过家家, 端王殿下既然接了这份差使, 总要给陛下与朝臣一个交待吧?这若是不能胜任, 也可向陛下请辞!”

御史咬人的理由也很充分——端王入户部清查,至今无有成果反馈, 程陶可还押在督查院大牢内等待审讯呢。

户部那个泥潭一般人陷下去就爬不上来, 何况是从未入六部学习过的端王殿下?

谢风华状似好心替她开脱:“端王离京日久, 又从未曾在户部供职, 一时半会查不出结果也情有可原,诸位卿家也要谅解!”

她这话便如水入油锅, 倒让咬人的御史叫嚣的更凶了, 不出所料将端王逼到了风口浪尖上,倒有一半的臣子恨不得谢逸华就户部贪渎案当场给个说法。

君王高坐庙堂, 沉默不语,又有太女推波助澜,御史狺狺狂吠,端王几可算是孤立无援, 竟然也不见窘迫, 笑道:“既然诸位都想要我对户部贪渎案有个交待,不如三日后在户部大堂见?到时候本王一定给个交待!”

她话音落地,凤帝到底护女心切, 忙要出声阻止:“阿言慎言!”

谢风华花了多少心思正在这里等着她,哪里容得凤帝庇护,笑道:“母皇,诸位卿家,既然二皇妹有了应对之法,咱们总要听听她的审案过程吧?”又笑着安慰凤帝:“母皇不必忧心,二皇妹虽然是初次涉及朝政,但她自小聪慧,读书万卷,又在岑先生门下受教,想来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她的吧?”

谢逸华聪慧的名声在外,又是岑先生门下高徒,朝中不知道多少人在掂量着她。这些年她避走崆峒,不涉朝政,偏偏深得凤帝喜爱,谢风华早想与她一较高下,奈何她滑的跟游鱼似的,根本抓不住机会,此次的户部贪渎案可算是两人在朝政之上正面交锋。

凤帝深深瞧了太女一眼。

退朝之后,凤帝遣了关晴召谢逸华去御书房,进门就问她:“阿言,你方才在朝堂之上所说的可有把握?”

谢逸华眨眨眼睛:“母皇这是不放心儿臣吗?”

凤帝见她轻松的模样,显然并未被朝堂之上的阵势给吓退,不由笑着以指虚点她的额头:“跟母皇你还卖起关子来了?”

关晴在旁凑趣:“端王殿下是胸有成竹,体贴陛下为国事操劳,不忍陛下再劳心!”

“你就会偏袒她!”凤帝笑着责怪关晴:“阿言打小就鬼主意多,又不愿为朕分忧,这次可是被太女给逮住了!”颇有几分兴灾乐祸之意。

太女存了打压端王的心思,总想让端王在朝臣们面前栽个大跟头,好扒下她聪慧的皮,露出里面的庸碌无能,但在凤帝心中不过是女儿们之间的打打闹闹,算不得什么。

她大半生经历的风浪颇多,军国大事一层层压上来,也从年轻时候的手忙脚乱到了如今的游刃有余,从来都见谢逸华以读书求学为名避走京师,游戏人间,巴不得太女激起她骨子里的斗志。

谢逸华假作伤心叹气:“母皇不是最疼儿臣吗?朝中有皇姐为母皇分忧,犹嫌不够,非要把儿臣留在京中。儿臣本来就是个自由散漫的性子,平生最是羡慕岑先生,闲来教几个学生,游山玩水,著书立说,教化世人,最好不过。这次非要把儿臣留在京中,以儿臣胡作妄为的性子,万一闯出什么祸事来,母皇到时候可别怨儿臣啊!”

凤帝不由失笑:“你能闯出什么祸事来?凡事自有母皇担着,难道你还能把天给捅个窟窿不成?”

谢逸华忙躬身行礼:“儿臣谨记母皇这句话,到时候真要把天给捅个窟窿,只消到母皇面前哭求母皇为儿臣收拾烂摊子就行了!”

她笑着告退,凤帝犹有疑惑:“朕怎么觉得中了阿言的套了呢?”

关晴安慰她:“端王殿下自来孝顺,凡事为陛下着想,怎么会为陛下设套子呢。”在凤帝放松之后,又不紧不慢补了一句:“要说殿下真下套子,那也不是针对陛下,而是给别人下套子。”

“你这老货,真是越老越尖滑了!”凤帝大笑。

三天时间很快就过了,关于端王在户部审理程陶私自截留户部税银一案,户部从上到下都不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