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和也不管这里能不能抽烟了,点起一根,大口的吐着烟圈,胸口一起一伏。
他对李舒白气的更狠了!
不过还是侧耳听着众人的谈话。
“这件商代青铜銮铃铛也不对,第一纹饰线条不流畅;第二从侧面看没有发现铸造错位痕迹;第三锈色不是从青铜器里面走出来的,而像外面涂上去的假锈...”
“《砥柱铭》也不对,黄庭坚真迹用笔顿挫奇崛,中锋内敛,而此手卷点画稚嫩,线条偏锋为主,扁薄峭利,锋芒毕露,缺乏含蓄凝重之致,且点画单一,缺乏变化,不耐品味;结体一味纵任,虚张声势,气势吓人,实则内蕴不足,缺乏黄书应有之书卷味。”
一个穿着黑色马甲的老头看完之后,就直接把这八米多的书卷扔到了地上。在真正的行家眼里,这属于不容置疑、无须鉴定的废品!
李和的心又是猛地一抽。
“老马,那件不用看了,肉红色的胎质我不用手电筒都瞧得清楚,要是棒槌们看见了肯定喜欢,乳浊釉,嘿嘿,拿到琉璃厂说不定能卖个好价....”说话的是一个秃顶老头子。
“....”
每听一句话,李和的心都跟着跳一下!
已经坚定完毕的20件藏品,无一个是真的!
在最后一件珐琅彩上,众人终于争论不下。
“老宋,你要其它件有问题我认,可这珐琅彩没问题吧?
无论人物,山水,都非常有质感,明暗清晰,层次分明。
采用的画法既有严整工细刻画微妙的工笔画,又有渗入淋漓挥洒,精微处,丝毫不爽,而且在表现技法上,从平填进展到明暗的洗染;在风格上,其布局和笔法,都具有传统的中国画的特征。
我就不信了?
你倒是说个一二三四出来啊!”
说话的是一个戴着眼睛,弓着腰的矮个子老头。
被称为老宋的,相反却是一个个子高大,一顶黑色帽子,显得精神抖擞的老头,只见他指着面前的瓷器,道,“中国早的珐琅彩器早为明代景泰年间烧成的铜胎珐琅器,就是大家常说的景泰蓝。
珐琅彩瓷早出现在清康熙时期,盛行于清康、雍、乾三代。珐琅彩瓷,即用珐琅质彩料描绘装饰的瓷器。
其制作工序有别于其他瓷器,先由景德镇御窑厂制作优质素胎,送至皇宫,再由宫廷画师绘画,后由清宫造办处的珐琅作坊进行二次烧制。
这种一器需经两地制造的瓷器,是陶瓷史上的空前创举.....”
老头子说的温吞,不紧不慢,不过旁边的有心人看看李和的神色,突然插话,善意的提醒老宋道,“老宋,少卖弄这些,大家都知道,捡要紧的说。”
“抱歉,抱歉。”老宋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毛病,自己这些人是拿人钱财办事的,可不能耽误时间,急忙道,“现代仿制的雍正珐琅彩盘、碗在市场上比较多见,其特点是胎体过于轻薄,地釉近乎粉白光亮,也有亮青者,有的纹饰绘画精细,比如眼前这件,器底青花书写‘慎德堂制’款,乍一看,没毛病,但仔细观察则笔划无力、松散,尤其是青花色调不沉着。
最关键的是,这件明显是做旧的,大家都是行家里手,不用我多说,仔细看看彩面。”
这话一落,几个懂瓷器的,就擦擦老花镜,然后重新戴上,对着瓷器仔细看看,其中一个人道,“还是你老宋眼睛毒,这彩面是经过打磨的,打磨后还在纹饰线的周围淡淡地涂些黑灰色的东西,模仿出经年使用的痕迹。”
“是啊。”另外一个中年人凑过来道,“既然落了‘慎德堂制’的款,必然是精品,慎德堂是道光皇帝在圆明园的住处,有此款的器物应为皇帝御用品,满清宫廷造办处的瓷作档对于这些东西必定是千挑万选,非常认真,所以肯定不会有粗制滥造。”
秦老头瞅了瞅李和的神色,最后还是道,“你给的照片上的东西,统共21件,看着都不怎么对。”
他平常虽然喜欢和李和打闹取笑,但是看到李和这样子却是有点不落忍,连‘赝品’这个词都不好意思用,深怕刺激到李和。
“谢谢。辛苦!”李和感觉胸口要炸了!
他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给欺侮过!
哪怕是受过穷,挨过饿,也没有这么被人给窝囊过!
这李舒白是早就下了心思要捋他一笔啊!
要不然怎么可能处心积虑的弄这么多的赝品回来!
这些赝品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出来的啊!
这是一早存了坏心要下套啊!
这个套够深!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