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是柳公权的,瘦劲,简嘉小学临摹的柳公权。
她愣愣看着他把衣服脱光,坐进来,又一次撑在她上方,热水下面,还有有数十倍的温暖。
两人的吻也很湿润。
简嘉吞咽着他,也吞咽着自己的声音:“我还要去陪妈妈……”
“我要你陪着我,”陈清焰不许,“她那里我安排好了。”他动着,不想说话,只是索取、压榨,让她贴在自己耳线那生理性呜咽,用一双手完全支撑住她。
陈清焰又强势又脆弱,简嘉感觉得到,她完了,因为这样的时刻,她觉得自己沉寂在深处的母性,每个女孩子都会有的母性,被破城。
他在城里,为所欲为,但脸上偏偏是受难的表情。
做完,简嘉被他折起腰,扯过满是柑橘马鞭草味道的浴巾,裹住,放到床上,像揉一只小狗一样,揉着她的头发。
简嘉软软地任凭他弄,腰腹那,还是麻的,陈清焰在她体内长出葳蕤的根,耳朵边,又嗡嗡地叫,是吹风机的声音。
一张床,都是她的黑发。
张扬地铺开。
陈清焰把她翻过去,头发撩开,浴巾撤去,简嘉轻颤着想要拽点什么来遮掩不设防,他的手,已经替她一点一点涂抹开同样是马鞭草味道的身体乳。
太难堪,简嘉的脸成熟苹果,她转头看他,抓住他的手急声说:“我自己来。”
陈清焰吻了吻她肩头,把话送她耳朵里去,极轻:“等结婚,我有时间都给你擦。”
他在做着太想为周涤非做的事。
简嘉轻喘,在陈清焰为她把浑身上下涂抹一遍后,在马鞭草的味道里,她愿意结婚了。
第20章
在陈清焰要动身去南方前,他效率奇高, 带简嘉在103做了体检, 两人一起,带好证件, 连带着他不知什么时候弄到手的一堆材料表格, 统统放进文件夹,他结婚手续确实麻烦。
也代表,他不可以犯错, 不可以。
从民政局走出那一刻, 他空得又想呕吐。
简嘉则沉浸在类似私奔的茫然紧张兴奋等无数乱七八糟的情绪里, 出不来。
她好像走在天上, 云彩里,得了一大场霍乱。
小红本在她手里, 陈清焰没有碰,上车后,从大衣口袋里摸出戒指盒子,是尚美巴黎的对戒,还有,单独为她准备的钻戒。
全是程述跑的腿。
价格不菲。
他把积蓄都翻出来, 从没算过, 只知道花钱, 虽然他的工作性质导致他挣了很多钱, 但却基本花不出去, 没时间。
陈清焰觉得这样不算亏欠她。
对戒低调, 独钻美丽,高纯度,虽然美丽漂亮这样的词汇都太庸俗,但向来够直观。
他心里的忧伤要破云,牵她手时。
简嘉咬着唇冲他笑,眼睛成一抹俏皮的月牙儿,陈清焰微微怔住,想起她是多么勇敢,连彩礼都没提,趴在他耳朵那儿说:
“陈医生,您真的要娶我吗?我们去民政局吧!”
然后,快速低下头。
什么都没有提。
简嘉看着他极力打压在嘴角的情绪,不知是什么,但她能捕捉到,不知是哪一回开始,她具备了捕捉陈清焰情绪的能力,尽管,是混沌的,未知的。
她把属于他的戒指,为他戴上,手很稳,比他动作稳,很温柔告诉陈清焰:“我知道您为了什么要结婚。”
陈清焰的瞳孔急遽收缩。
视线跟着断。
他并不心虚,只是痛苦。
简嘉把他所有反应都看在眼里,她为他难过,凝视两分钟后,战栗地扯了扯他大衣的衣角,眸光落下去:“您不要怪程医生,他说,您被伤害过,走入婚姻很难,我会好好对您的,相信我。”
那天,程述的措辞,模棱到让人抓狂。
陈清焰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后面的,一个字都听不见,他摩擦着戒指,不知是想要拔下来,还是,牢牢钳固住自己。
“还说什么了?”他的声音里,有烦躁。
简嘉不知道自己的话,让他自尊尽失。
在一个年纪比自己小了十岁的姑娘面前,被同情。
这是骄傲的陈清焰不能容忍的。
“没有。”简嘉实话实说,想要去摸一摸他的手,感受下,那里的温度是不是和眼睛一样冷。
陈清焰的怒火在情绪的悬崖边停下来,岌岌可危,但最终化为平静,微笑问她:“你介意当垃圾回收站吗?说来听听,我为什么要跟你结婚?”
自暴自弃式提问。
简嘉不知道别人从民政局出来是什么心情,只知道自己,犹如面对冰雕,心被摔到上面,碎裂一地,但冰雕依然冷酷地顾盼生辉着,毫发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