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下承包合同后,张劲和海聚福打个招呼就想要转身离开。老支书连忙开口留客:“小张啊,你看这都晌午了,你走这么急着走干嘛?走,跟叔一起上我们家吃了饭再走!”
张劲连忙推脱,手里扬了扬刚刚到手的合同书说:“海大叔,真不用了。我这不是急着去找施工队帮我弄这块地么?我跟您老说,我现在可是真的迫不及待呢!”
张劲的话老支书当然不信,还以为他是在客气呢,于是就虎起了脸:“小张,这以后几年里咱们可就是乡亲了,可不行这么客气。听叔的话,上叔家吃了饭再说,啥事也急不了这么一会子。再说,你那不就是盖栋房子,挖两亩鱼塘么?咱们村也有出去干施工的,等我打个电话喊他们回来帮一下忙就行。你放心,都是乡里乡亲的花不了多少钱,而且肯定结实,谁都不敢偷工减料啥的,一百年都不会倒。”
张劲看老支书让客让的实在,也不好意思再强行推脱,也就半推半就的随着老支书回了他的家。
老支书家的小院很有生活气息,院子中爬架的丝瓜豆角青青翠翠,几株荔枝树挂满了红彤彤喜人的果实,老母鸡领着一群小鸡在院中啄啄刨刨……一幕幕鲜活景象让张劲刚刚走进院子就目不暇接的啧啧称叹不已。在丝瓜、冬瓜架子的掩映下,一排四间红砖明瓦的大瓦房,鲜亮亮的透着喜气。
“海大叔,你家可真大,真漂亮。到时候等我的房子盖起来,如果能有您家这样,我就满足了。”等老支书喝退了他家那头见到陌生人扑出来的大黑狗后,张劲就没口子的夸赞着。
有人夸自己家,海聚福心里当然高兴,但脸上笑着,嘴里还是谦虚的客气着:“漂亮啥呀?这农户人家不都这样?你这是在城里住惯了,所以到我们这乡下来就觉着啥都新鲜。再说了,这海窝子村地不值钱,只要是不碍着别人,房子你想咋盖都没人管。我这院子也不大,等你熟悉了你就知道了,这村里院子大的多着嘞。”
说着,海聚福一边将张劲往屋里引,一边嚷嚷着:“娃子娘,今天中午有客人,去杀只鸡来给我们下酒。”这娃子娘自然就是海聚福的老婆了。
老支书待客很热情,不但嘱咐自己婆娘又是杀鸡又是加菜,还特意把隔壁邻居,一个名叫海根生的四十多岁的汉子拉来做陪客。
海大婶是个利落的女人,杀鸡上灶啥的利落的很。张劲和老支书、海根生还没有寒暄上几句的时候,热腾腾的饭菜、略显浑浊的土酿酒就已经摆满了一桌子。一番想让后,几人围着桌子团团而坐,觥筹交错起来。
这海大婶的手艺虽然不如自己高达宗师级的厨艺,但是满桌子的农家菜还是吃的张劲满足无比。菜薹、小白菜等各式青菜都是自己家院子里种的,不但新鲜,而且绝对没有化肥农药,最纯正的绿色蔬菜;猪肉是前几天村里另一家村民现杀的土猪,是吃剩菜青草长大的,绝对没有任何激素;鸡是现杀的走地鸡,鱼是海根生今天上午刚在河里摸的野鱼……
张劲嘴里吃着,心里嘀咕着:“就这一桌菜,别看没有什么龙虾、鲍鱼之类叫得上的山珍海味,但是如果放在深市里那些装修稍微有点层次的店里,至少也得大几百。这绿色食品就是好,真香!”
嘴里吃着香喷喷的农家菜,看着屋里电视、电话、冰箱、沙发齐全的摆设,张劲心底感慨:“到底是经济发达的地区,连海窝子这个算是粤省南部比较穷的村子似乎也生活不错呢!跟粤北的村子比已经是天上地下了,更别说中国西部的那些穷地方了。”
就在张劲一边感慨,一边和陪客的海根生大哥杯来盏往的时候,老支书家的电话响了。
老支书向张劲告了个罪后,跑去接电话。电话拿起,老支书还没有说上两句话,声音就一下子高了起来:“你说啥?八千?你是从人民大会堂出来的呀?宰人也没有这么宰的,我们不用你了,我们另找还不行?”说着就气冲冲的将电话重重的摔下。坐回座位后,也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身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显然这个老而弥辣的老头儿现在肚子里正有火气呢!
看到海聚福这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张劲有些怔忪,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被海聚福拉来陪客的海根生似乎知道些什么,试探的问:“叔,电话里说的是请大师傅的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