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汤汁收有一小半的时候,张劲再次填入冷水。然后,在重复冒气、起泡、小沸、大沸的过程中,又分别把脯肉、冠肉、鸟肠、鸟脑放了进去。
当汤汁再次从满锅收至一半左右的时候,张劲再次把锅子填满水后,又把鸟肝、鸟肾等等其它部位不定时的按特定的顺序放入。
之后,张劲终于盖上了盖子,闭锅烹煮。
又是几分钟过去,随着张劲点过盐后,锅中的‘白煮飞龙汤’第三次沸腾,素白如雪的蒸汽终于不甘压迫的顶开锅盖子,一缕缕的钻了出来。
…………
这一次的味道早已不复之前的腥臊,而是一缕难以言表的香气。
这香气淡淡的并不如之前北宫朔月烹煮时那么扑鼻的浓郁,但是却仿佛有一种魅魔般的魔力,一嗅之下令人陶然欲醉。
而且,这缕香气也十分调皮。跟孩子一样,时隐时现的与众人捉着迷藏。
当香气飘进鼻翼的时候,每个人不但觉着有些熏熏然的迷醉,而起同时也都觉着自己的肠胃似乎狠狠的收缩了一下一般,一股压心底的饿意泛上心头。
但是,当几个肚子被这香气勾引的开始打鼓的人,想要努力分辨这缕香气的真正味道,当几人努力的深呼吸去捕捉这股味道的时候,却发现似乎之前的那一瞬间的陶醉香气只是梦境而已。
深深吸入的也仅仅是熏脸的素净无嗅蒸汽而已。
然而,当几人为自己的‘错觉’而摇头的心思旁骛的时候,那缕香气再次出现,再次在肚子里敲起了名为‘饥饿’的大鼓,再次让人有点酒后的微醺。
如此往复。
这香味就像是始终在躲避这人类捕捉的调皮精灵一般,美得令人迷醉,却总是若隐若现的不真切。
…………
当锅中汤汁第三次沸腾后,又过了几分钟,张劲终于掀开了在众人眼中谜一般的锅釜。一团浓郁的白色蒸汽,如核弹爆发后的烟尘一般,笔直的喷气半天高,接着又浓浓的蔓延开来。
然而,即使是雾色浓郁了几倍,即使是靠近锅子拼命前凑的几个人已经感觉到扑面而来的蒸汽甚至都开始在脸颊上凝为露滴,那可恨的调皮香气却仍然没有丝毫真正浓郁起来的意思。
仍然若有若无,就像是挂在驴子眼前的胡萝卜一样,那样的馋人、那样的勾人心扉,却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抓到。
仍然是那么若隐若现,仍然是寻找时不见踪影,放弃时惊鸿一瞥。
当张劲在‘万众瞩目’之下,把那锅谜一样的‘白煮飞龙汤’盛出来的时候,被这仿佛有灵姓的‘香汤’吸引住的众人纷纷围了过来,打量起张劲手中的那只不锈钢小盆。
因为下锅前加工手法的缘故,小盆中自然没有如北宫朔月羹汤中那完整的飞龙,但是让人惊讶的是在这盆羹汤中,连之前放进去的那些被切成丝的肠、肉、脑、胗都一点不见。
那些仅有发丝粗细的肉线仿佛是冰雕雪就,如今已经彻底融化在这碗热汤中一样,咄咄可怪。
更有甚者,这碗汤中不但没有任何干货,甚至汤面也不见丝毫油星,汤中汤底也不见丝毫浊物,甚至连一点颜色都没有。
整碗‘白煮飞龙汤’就如一碗干净的热水,透过透彻汤水,不锈钢汤盆的碗底花纹清晰可见。
清清如水!而且是最纯净、最清凉的那种山泉水!
眼看着张劲大变活人似的,把整只飞龙变成数以千计的肉丝,又把所有肉丝在汤中变没,鼻端闻着那调皮的让人咬牙的香气,几个人不由的都有些发呆,直到张劲开口打破静寂。
“叶子,来尝尝你男人我的手艺!”
看着手中这碗如同过经过七十二道过滤的热水般的清澈温汤,嗅着鼻端袅袅然若有若无的醉人香气,在张劲的催促下,叶红终于在大家视线的聚焦中低下头去,用张劲递过来的羹匙在汤面轻轻一舀后,轻启朱唇浅啜了一口:
“吱……啊!”
一勺香汤入口,叶红就像是喝了一杯纯酿一般,眼睛都开始湿润了,眼光更是有些迷离。
就在那勺热汤与舌尖接触的瞬间,一种力量在舌尖砰然炸开,那之前始终调戏着自己的嗅觉,若有若无的香气至此终于真实起来、浓郁起来,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溢满叶红整个口腔、腑肺。
看到叶红一副‘迷幻剂’过量似的瘾君子神情,其他人有些丈二和尚了,‘是好是坏,你倒是吱个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