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期冲他微微一笑, 明白薛向榆多带一个人来的意思了。
这里每个人都在交换床伴, 明明荒谬极了,却依旧显得很得体。除了薛向榆的小可爱, 其他人似乎都默认了这种命运。
薛向榆搂着新的“小可爱”, 看也不看旧的, 拉着叶南期一起离开了。
出了会所,叶南期再次看了眼这个特立独行耸立在四周高楼下的哥特式高楼,幽幽地转回头。
走到车边时,薛向榆挥挥手让那个人先上车,看了看叶南期的表情,点了支烟,笑道:“怎么,很惊讶?你还以为他们会来一场混乱的sex party?或者聚众吸毒强迫良家?”
叶南期没说话,默认了。
“他们不会在这种地方放纵。”薛向榆眯着眼,不知道想起什么,唇角的弧度带着嘲讽,“再怎么禽兽,在人类社会,还是得装作是人。别看他们假惺惺的很和谐的样子,实际上关系一直如履薄冰。要不是他们关系差,有突破的机会,我也不会帮你。”
叶南期自然看出来了,他轻轻扣了扣车窗,轻声道:“他们暴露兽性的地方呢?”
“有个秘密的地方,不过我还没资格过去。肯定不会是什么好地方。”
“那他们今天的聚会是什么意思?”叶南期思来想去,还是想不出他们这样聚会的意义是什么。
“闲的吧。”薛向榆咬着烟道,“时不时聚一次,联络感情,交换床伴——也不怕互相睡出病来。对了,之前看你和钱二说话,说什么了?”
叶南期微微一笑,睁眼说瞎话:“约炮。”
薛向榆:“……要约你还不如找我。”
“二十分钟?”
叶南期的这句话成功点炸了薛向榆。
薛向榆的脸色都变了,一贯风流轻佻的笑都没了,上车后一声不吭,把那个被换过来的少年吓得瑟瑟发抖。
叶南期在之前上车的地方下了车,彬彬有礼地道了谢,薛向榆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驱车走人。
已经是晚上九点,这条街上人来人往,天气依旧寒冷,过往的人来去匆匆,也没注意到戴着口罩扣上帽子的叶南期。
不过站在这儿被认出来的几率太高,叶南期正想叫张酩过来,衣服被人拉了拉。他低头一看,一个小孩儿捧着一束蓝色鸢尾花站在他身后,冲他露出个甜甜的笑,把花往他怀里一塞。
“大哥哥,一位先生送你的。”
说完他转身就跑,一溜烟便钻进了人群,眨眼没了踪迹。叶南期来不及追赶,皱眉在这捧花里翻了翻,果然又看到一张卡片。
和上次一样,金色的卡片上带着淡淡的香水气息,上面写着一句情诗。
——我是那样真诚,那样温柔地爱过你。(注1)
叶南期紧咬着牙,一阵恶寒。
送花的明显还是上次那个人,这样的句子,不像在对他说,更像是……在对叶湄说。
那样凌辱她,却还要做出这种姿态,简直恶心透顶。
叶南期面无表情地把卡片撕了,和花一起塞进旁边的垃圾桶,打电话叫来张酩。
张酩似乎真的当过兵,警觉过人,看叶南期上车了,沉声道:“叶哥,有人跟着你。”
叶南期并不意外:“能甩掉吗?”
张酩点头:“您放心。”
张酩果然很快就甩掉了人,对方似乎也没有死咬不放的意思,多绕了几条街,叶南期才到回家。
他精神疲倦,对张酩道了谢,进门前强打精神,不想让沈度看出异状。
沈度正坐在沙发上,电视开着,叶南期看到他,心里忽然就安定下来了。
这个原本是“不得不低头”的屋檐下,在这几个月里,不知不觉的,好像真的变成他的家。
沈度听到脚步声也没回头,叶南期走过去,看了眼电视屏幕上,哑然:“你怎么在看这个?”
屏幕上赫然是他,白衣翩翩,摇着扇子一脸风流。这是他以前演的一部古装电视剧,剧本虽然脑残,但确实是那时他能接到的剧本里矮个中的高个,整个剧唯一可圈可点的就是布景与造型。
听到叶南期说话了,纠结了一晚要不要出去逮人的沈度收敛了一下狰狞的表情,回头看他:“去哪儿了?”
叶南期略微一顿,想起自己和那位钱二少的对话,莫名心虚:“去参加了个小聚会……没事我去休息了。”
“等等。”
沈度站起来,过去拉起叶南期的手,感觉有点凉,下意识捂了捂,随即发现自己似乎有病,连忙地放开他。
叶南期指尖颤了颤,沈度的体温仿佛通过刚才的接触传到他身上,他觉得身体微热,想转身就走,又被沈度拉住了。
叶南期想踹他,说不上为什么,就是想:“你干嘛?”
沈度轻咳一声,拉着他坐到沙发上,把桌上准备了很久的项链摸出来,给叶南期戴上,嘱咐道,“我妈让我送给你的,据说能保平安除病患。戴好了,别弄丢。”
叶南期对他的理由深表怀疑:“伯母?”
沈度低头和他漆黑明亮的眸子对上,镇定地道:“对。”
……什么项链还有这种神奇的功效?
叶南期依旧狐疑,低头看了看,看不出什么名堂,只好点头收下。
他还要回屋给李恒然说一下今晚的具体情况,走到楼梯口了,听到沈度说:“晚安。”
叶南期说不清心里的感受,他低声回了句晚安,赶紧回了房间,像是身后的沈度会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