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出生至今,傅钰没有给妈妈烧过一次纸,小时候不懂事没计较,长大了却还是如此,傅爸生气骂过他一次,反而激怒了他,扯着脖子嘶吼着我不去,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猎豹,眼圈红了,声音哽了。
他说我妈没有死。
以前鹿今只会老实地蹲在那烧纸,一边烧一边说爷爷来领纸钱,一直重复着一句,鹿爸隔一会儿提醒他还有老祖宗。
这次鹿今烧到一半,突然起身走向傅钰,正在发呆的傅钰察觉回头,意外地问:“恩?烧完了?”
转头看到旺盛的火堆,这不还没烧完,他转回头笑了下,揶揄道:“干嘛,偷懒啊。”
“恩。”他竟然承认,然后又说,“你不也是么。”
傅钰表情一怔,而后不自然地垂下头,默了片刻说:“我不是。”语句又一顿,“你别闹,赶紧过去烧。”
鹿今没说话,也没动,傅钰抬起头,他又开口:“你和我一起。”
虽然这是他很久没听到的邀请,但是此刻理智控制了大脑,让他自然地吐出了两个字。
“不去。”
旁边的人又沉默了,傅钰心忽然一沉,嘴角刚要动,看见他转身背对,淡然一句:“那我会告诉白姨,你哭了。”
谁哭了?
睁眼说瞎话。
傅钰还是没有走过去,在鹿今走后转过身看着,看着火苗越来越小到熄灭。鹿爸负责最后的善后工作,鹿妈拿着铁棍先回车上,剩下鹿今僵硬地站起来,因为蹲得时间太长,两条腿已经没有知觉。
傅钰瞧见不仅不帮忙,还耻笑他的动作,而让他没想到的是,鹿今站直身体后,朝他伸手竖起中指。
傅钰看傻了,挤了挤眼,以为看花眼,拿出兜里的手,快步走过去,看到他还举着,数了数,1,2,3,第三根手指,中指。
傅钰抓住他的中指,语气轻挑,带着一丝玩味,“你学坏了。”
鹿今抽走手指,弯腰去捶腿,然后说:“你变怂了。”
傅钰被他噎住了,一股气蹿上脑门,看着他的后脑勺,气焰又瞬间平了,他偏了偏头,故意云淡风轻:“再怂也比不过你,连炮都不敢点。”
鹿今手愣在空中,慢慢直起腰身,眼睛射出一道光,声线发冷:“我一会儿就点,然后你把炮灰吃了。”
“啊——我不打赌。”傅钰马上认怂,不带犹豫。
“我打。”鹿今语气肯定。
“我不打。”
“打。”
“……任姨,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