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7点,江南酒楼国贸店,顶层包间。
现代化的简约欧式装饰,配上落地窗外国贸的夜景,有种恍然处身曼哈顿的感觉。
郝伟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身下的车水马龙,一种优越感油然而生。
“真是好啊,即便发生了那么多事,依然可以站在这里。”
“郝行,不仅如此……”张家明走到他身旁笑道,“等事情过去了,您再回来指点大局也是有希望的。”
“回来么……”郝伟微微握紧拳头,“那家伙,嚣张很久了吧。”
“真的是嚣张,仗着有陈行远撑腰,连银监会都惹了。”张家明恨恨道,“都不知道,以后银监会还会来挑多少毛病,这是自取灭亡,时曰无多了!”
“林强,依然是那个态度啊,想起那张脸就让人恶心。”郝伟狞笑道,“真想再见见他,看清楚他最后的表情。”
罗菁独自坐在沙发上,依然身着上个世纪的素装,面容僵硬。
从某种程度上说,林强是毁了这个家的男人,他将一帆风顺的郝伟从银行逐出,将位高权重的罗莎绳之以法。而身在纪委的罗菁,恐怕是这个家族仅存的硕果了。
正义,**,这不重要。
钱财,权势,这也不重要。
对罗菁来说,林强害了自己的儿子,这才是他最大的罪孽。丈夫的离职,使身在美国读书的儿子失去了资金支持,罗莎的失势,更断了儿子回国后直接进银行的关系。
而现在,朴素一生的罗菁必须站出来,只有她,才有机会为儿子夺回一个未来。
正此时,包间大门推开,钱渤点过头后,扶着门,引邢礼进来。
“堵车,晚了几分钟。”邢礼面露客套姓地微笑,冲房中几人微微点头。
“行长,我们也是刚到。”郝伟连忙转身热情地迎了过来,“本想事成之后再聚的,但您既然开口了,我们可不敢不从。”
与此同时,张家明与罗菁也迎了上来,分列郝伟左右。
“哪里哪里。”邢礼谦道,“共事这么久,早该开口的。”
他说着,望向了寡言的罗菁。
“还要多多感谢纪委的办事效率,实乃吾辈之幸。”
罗菁微微点头,也不多说。
在场的每个人都清楚,郝伟只是个毫无用处的人罢了,真正发挥作用的是罗菁。罗莎本就与邢礼有些交情,罗莎也曾引荐,罗菁夫妇与邢礼吃过饭,套上过一层关系。当时就罗莎所言,她妹妹罗菁是个比较迂腐的人,邢礼便也没当回事,只以为那次饭局罗莎是为了引荐行内的郝伟,认识认识,希望自己多多提携。
而这一次,邢礼承受着审计署巨大压力的时候,不禁想到了这一层关系,本身他已经酝酿了很多事情准备搞凌晨,但他也清楚,这个级别的中央干部不是说动就能动的,必须要提前通气。
恰逢此时,郝伟与罗莎相继倒台,林强浮出水面。
有关林强的事,邢礼听这些人抱怨不是一次两次的了,但自己身为总行长,越级管理下面的事情颇为不妥,便只得暂时搁置,等待机会。
这个过程中,他想到了身在纪委的罗菁,貌似还是个副主任级别的干部,便主动让秘书联系了郝伟,准备试探一下。
然而却不想,那个貌似迂腐的罗菁竟然极其配合,不遗余力地在处室内做工作,最终促成了这桩事。
当然,这其间邢礼也在努力,征求上面人的默许。
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邢礼自然要回报一下,一起聚一聚只是个引子,表达一个态度,在饭桌上,大家再带出一些条件,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几人在饭桌前坐定,服务员上菜倒酒。
大家客套几句,喝过几杯后,钱渤适时地引出了正题。
“郝老兄,你跟林强共事过吧?”
郝伟听到那个名字面色一紧,而后笑道:“不过一周而已,他可是个不通情理的人啊。”
钱渤又冲着张家明问道:“家明,你现在还在林强那里吧?”
“是,是。”张家明连连点头,“那家伙得势不饶人,乱用亲信,现在龙源基本没人敢跟他说‘不’。”
“真是个急功近利的人。”钱渤与邢礼对笑了一下,而后问道,“那他平时,一定做过不少违规的事情吧?”
“这个……”张家明挠头道,“最近他基本很少来营业厅,都是由郑帅主事的,算得上是管理松散,有个柜员利用这个时机,私下偷偷冒办了很多信用卡。”
“这个我们知道的。”钱渤皱眉道,“银监会的领导已经去过了,还有没有其它事,牵扯到林强本人的。”
“暂时……还没有。”张家明低头道,“毕竟他刚上任,时间还很短。”
“嗯……”钱渤也不再问话,自己沉吟起来。
郝伟借机道:“钱秘书,邢行长,林强这个人,我是跟他打过交道的,为求上位,他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根本就是个毒瘤,现在连银监会的领导都敢顶撞,以后还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