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蜚声没有拒绝她的安排,跟着她站起来,到店员那付了钱离开。
两人走出便利店,站在门口等着司念滴车,在这个间隙,叶蜚声再次开了口。
“既然你现在叫我名字了,那我对你的称呼也该变一下。”
司念手上动作不停,嘴角却勾了起来,弯着眸子道:“哦?那你要叫我什么?”
叶蜚声双手抄兜立在她旁边,见她缩着手臂似乎还有些冷,便脱掉自己的风衣外套给她披上了。
司念愣了一下,忙道:“我不冷,刚吃过东西挺暖和的。”
叶蜚声皱皱眉不耐烦道:“让你穿你就穿,别矫情。”
这哪里是矫情?还不是怕他冻坏了吗?
司念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放弃了抵抗,披上了他的外套。
看着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那种感觉就好像猫科动物圈好了地盘,这个人非他莫属了一样,叶蜚声的心情到此刻才算是彻底好了起来。
“叫你念念吧。”
他拖长音调说。
司念一怔,情不自禁地微笑,一边收起手机,一边点点头柔声说:“好。”
她这样顺从,叶蜚声本来该更高兴的,可想到自己站在哪里,她刚才又去见了谁,他又垂下了眸子。
须臾,他淡淡道:“还是算了。”
司念不解地望向他:“为什么?”
叶蜚声收回视线不和她对视,等出租车来了就替她拉开车门,等她坐好了,他才绕到另一边上了车。
两人都在出租车上坐稳,叶蜚声才再次开口。
“陈星航以前就那么叫你吧,我不想和他一样。”
这话让司念表情空白了一下,没有很快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转头看向了车窗外。
其实车窗外没什么好看的,无非就是匆忙的行人和夜晚的路灯,但车玻璃上,倒映着叶蜚声的脸。
也说不清是为什么才不敢正眼看他的脸,就这样透过车窗看着,好像会让她更自在一些。
“不管他以前叫我什么,我们都不可能再有以后。我和他的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年了,以后大家说不定都不会见面了,你实在没必要提这个。”司念犹豫很久,还是这样说道。
叶蜚声望向她,薄唇轻抿,透着些冷意:“不高兴我提他?”
司念没有回答,而是仰头靠在车椅背上。
过了一会,她笑着望向他,转移话题道:“既然你不愿意和他一样叫我念念,那你想叫我什么?”
叶蜚声注视着她的眼眸,夜色下她的眸子亮闪闪的,倒映出他的身影,这样的视线让他觉得,他是她心目中唯一的人,那种感觉让人愉悦,所有的烦恼和不安都被扫到了一边。
须臾,他弯了弯唇,自己都觉得有点可笑地说:“小念?”
司念闻言,顿时笑了,抬手在他鼻子上蹭了一下道:“你开什么玩笑啊,我比你大好几岁呢,你叫我小念,怕不是差辈了。”
叶蜚声伸手扳住她的下巴,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难得的严肃认真。
“我没开玩笑。”他一字一顿道,“小念。”
司念怔了怔,脑海中浮现出母亲去世前最后的模样,那时的她躺在病床上,拉着她的手,满脸不舍地望着她,也是这样叫她——“小念”。
司念渐渐红了眼眶,每次想起母亲,她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很后悔自己当年没攒下什么钱,那时虽然拿了冠军,但当年电竞圈根本不像今天这么火爆,赚的钱也不算特别多,父亲那边还都是赌债,她根本拿不出足够的钱让母亲看病,这才导致母亲最终不治身亡,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也不会原谅拿着母亲救命钱去还赌债的父亲。
“为什么哭了。”
啪嗒啪嗒,眼泪掉在叶蜚声手上,他愣了一下,放下扳着她下巴的手,换做抹掉她脸颊上的眼泪。
司念吸了吸鼻子,没有言语,而是直接扑进了他怀里。
方青子一直都没睡,哪怕已经九点钟了,她还是守在窗户前,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等什么。
当一辆出租车停在基地门口时,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以为自己可以看见争吵的两人,哪怕是冷战的两人也好,可是……全都没有。
出租车上下来的,的确是她期待已久的司念和叶蜚声,可他们不但没有冷漠相待,甚至……叶蜚声的外套还披在司念肩膀上,两人下了出租车,他就绕到车边拉住了她的手,后来,甚至揽住了她的肩膀。
这好像还不够,他似乎还在低头,安慰着垂眸的司念。
方青子整个夜晚的等待都在这一刻成了笑话,她自嘲地后撤身子,几乎摔倒在地上,总觉得自己此刻的所作所为,像极了宫斗剧里已经失宠的冷宫妃子,妄图靠着一点点的小手段,重新获得恩宠。
很可笑不是吗?
她以前是多不屑这样的女人啊,她以前,是多骄傲的一个人啊。
什么时候,她居然变成了这样?
司念根本不知道方青子在哪里看着他们,如果她知道,她至少不会和叶蜚声太过亲密,哪怕是情敌,哪怕方青子或许不会对她做什么好事,但万事留一线是她的准则,她总觉得没有人会是永远的敌人,就算是任烟雨,她也不认为他们生来就是仇敌,必须要斗个你死我活。
她是个不喜欢太绝对的人,这在某些方面是一种软弱,也是一种成熟。
和叶蜚声一起走进基地,门卫瞧见他们俩的模样就隐晦地笑了,司念试着拉开和叶蜚声之间的距离,叶蜚声却不容置喙地揽住了她的肩膀。
“这样不太好吧?”司念犹犹豫豫道,“这里毕竟是基地。”
叶蜚声面无表情淡淡道:“我高兴这样,管是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