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拒的话还未说出口,宴随手机进来一条微信,是罗子琴发来的:「妈妈说服你爸爸让你去跟度假酒店的项目了,不过不是让你掌大权,你也要理解他,毕竟你还小,撑不起这么大的项目,你先跟着学习哦。」
下一条:「开工还早,你好好玩一圈。」
再下一条:「别着急,宴森一定是你的。」
看来那场战役最后是母亲赢了,但凡罗子琴搬出她当年对宴森的贡献,她都会赢。不过罗子琴深知凡事有个度的道理,非特殊情况不使此绝招,免得宴其盛听多了产生免疫。
宴随勾勾嘴角,收起手机:“撸串就不去了,我定了出去旅游的机票。”
是委婉的拒绝,但也不完全是假话。机票还没定,不过去旅游的计划是真的,攻略路线什么的都做好了,原先是打算生日的时候和杜承一起去日本的,现如今他犯规出了局,那她就自己去,她确实需要到一个陌生的场所好好放空一下自我,然后回来全身心投身工作。
至于会不会产生歌里所唱“我终于到达,但却更悲伤,一个人完成我们的梦想”的触景伤情,去了再说。
反正死不了,大不了以毒攻毒。
她早就在最伤春悲秋的年纪挺过一场情伤,此后万般所有,没有什么跨不过放不下。
“你去哪里旅行啊?”祝凯旋问。
宴随信口胡诌:“拉斯维加斯。”
汗水滚落,滋得伤口火辣辣地痛,傅行此捂着手臂,在背后轻嗤一声。
拉斯维加斯,脱衣舞男?
宴随回头看他一眼。
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
傅行此在回家路上接到傅老爷子的电话,毫不意外,这通电话比他想象中来得甚至晚了一些。
“你是嫌我给你安排的活不够忙吗?”傅老爷子中气十足,听声音都能想象他那副吹胡子瞪眼的样子,“还有空去弄点不三不四的营生来忙活,你这酒吧什么时候计划的,倒是一点风声没提前透露,你自己说说,这是正经人干的行当吗?”
“我弄个自己的场子,好自由自在地消磨个时间而已。”傅行此应对得不慌不忙,“不会打扰到正事。”
“你心思就不能放到正事上来吗?”傅老爷子不吃这套,“还有你那个乱七八糟的女明星……”
听到乱七八糟四个字开始,傅行此就很有先见之明地把车载蓝牙关了,用了手机听筒模式接听,以免后座傅明灼听到。
“还有你那个乱七八糟的女明星也给我断了,这么大个人了,再过几年就三十了,天天不着调就知道在外面胡来,那是能正儿八经过日子的女人吗?你给我趁早找个安分点的姑娘家定下来。”
傅行此面对训诲向来答应得爽快,这一次也不例外,不过他不坦白自己和纪晓初分手的事,免得老爷子操碎了心给他安排相亲,只模棱两可地应下:“行,您说得对。”
孙子的德行十几年如一日,傅老爷子除了过个嘴瘾骂上他一通之外,也实在不能拿他怎么办,几句老生常谈的责备过后,又绕到工作的正事上来,临近挂断电话,老爷子给他下任务:“东京那个技术交流会议,你做代表过去。”
这原本是傅家大伯的差事,傅行此也没放在心上,既然落到他头上,有些问题必须搞清楚:“几号到几号来着?”
“8月8号才去,不影响你去看你妈。”傅老爷子叹了口气。
既然是是傅明灼生日后一天,“行。”傅行此欣然应允。
傅老爷子顿了顿:“你爸爸,最近有没有跟你联系?”
傅行此手在方向盘上敲击的动作缓了缓:“没。”
“好端端一个家……”傅老爷子没再说下去,叹息着挂了电话。
车里安静了好一会,良久傅行此从后视镜看傅明灼:“灼灼,想不想去迪士尼玩?”
作者有话要说: 傅明灼:那她到底是不是我姐姐?
宴随:不是,但我曾经是。
傅行此:呵呵,也就在作话里嘴硬的本事,有本事去正文里说啊。
第11章
当天晚上,宴随就得知了宴连也会加入度假酒店项目的消息。
她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宴连刚刚搬来和他们同住那会,经历过丧母之痛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精神一蹶不振,大半年过去才缓过来。宴其盛心疼之余,生怕宴连在家中找不到归属感,也担心罗子琴和宴随明里暗里苛待排挤她,所以但凡宴随有的东西,他一定会给宴连也备上一模一样甚至更好的一份。至于宴连有的东西,他却常常忽视也要一碗水端平给宴随备上一份,因为在他看来宴随并不需要担心什么,家庭完整的孩子在亲身父母的庇护下生活,根本没有任何患得患失的必要。
从小到大宴随的家长会大部分都是罗子琴去的,不过早些年的时候罗子琴有自己的事业,她自己开了一个美容院,难免也会碰上抽不出空的情况,就由宴其盛的部下代劳。
但是自从宴连搬到宴家,她的家长会宴其盛从未缺席,无论多忙,亲力亲为。
宴其盛唯一一次给宴随开家长会是她高一下学期那回,正逢忙得昏天暗地的时候,让宴随软磨硬泡了大半个月,宴其盛才勉为其难答应去。
家长会那天,宴随站在走廊上看着教室里坐着的宴其盛,心情大好。家长会在周五傍晚召开,学生已经放学,不过很多人会选择等父母开完家长会一块回家,所以教室门口的走廊上稀稀拉拉站着不少学生,这个时候大家也没别的事,就是扎堆在那打量各人的父母,虚荣心谁都有,就算不说出来,心里都会比较谁的父母长得好看,谁的父母打扮得光鲜亮丽。
宴其盛保养得好,长相出众,还是很给宴随长脸的。
然而宴其盛在教室坐了不到二十分钟,就拿着不断震动的手机走了出来。
对着手机几句对话过后,他看向宴随:“阿随,爸爸公司里有事,要先走了。”
为了安抚女儿,临走前宴其盛从西装口袋里拿出钱夹,取了一沓红钞给宴随:“去买点喜欢的东西,记得早点回家。”
说完打着电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甚至连她放在桌上的那封信都没有拆开过,信是班主任强制要求每个学生写给父母的,但是里面都是她的真心话。
宴随看着他的背影勃然大怒,一把撕了钞票扔进摆放在走廊的垃圾桶里,看着碎钞尤不解气,又狠狠踹了垃圾桶一脚,惹来好大动静,一教室的人都不明所以地望出来,宴其盛听到声响也转头来看,满脸都写着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已经用钱做了补偿,女儿却还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