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怕是这一辈子都理解不了你了,不过一个女人罢了,在这个世上,有钱有势,燕瘦环肥,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至于这样一个先前跟了另一个男人十年的二手货,做到这种地步吗?你现在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裴渊吗?你叫我很失望啊!”
“还是说,这女人有什么特别不一样的地方吗?脸蛋虽然好看,却算不上最顶级,性格可能不错,可女人太有性格了,久了只会叫人腻烦。难道她是有什么让你欲罢不能的特殊技巧吗?那我可就吃亏了,早知道我就该尝尝了。天晓得这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身边只有这么一个热了不行,冷了不行,没有公主命却得了公主病,不管干什么都需要你将她好好捧着的破烂货!”
说话时,裴森甚至连一眼都没看向一旁的夏央。
“她还以为我不晓得她以前的那些烂事呢,一个高中为了只几千块的手机就能和人睡的贱人,她不管碰到我浑身上下哪里,我都觉得反胃到想吐,偏偏还只能跟她演戏,恐怕只有上帝知道,我这段时间到底做了多大的牺牲了?她还说想跟我结婚,给我生个孩子,我的老天,她都不知道她说起这话的模样活像头发情的母猪……”
裴森毫不留情地这么说道,直听得从下了快艇,就一直安静得像整个人都不存在一样的夏央,长指甲直接深深抠进了她掌心的软肉里,很快一片湿润便浸透了她的掌心,女人苍白得过分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唯有眼眸深处升起一抹嘲弄怨毒之色。
可裴森的这段话却听得棠宁在心中直接发出了一声哂笑。
就裴森这样从十六岁开始,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勤快的脏人,还嫌弃夏央,他睡过的女人怕是比夏央睡过的男人两倍还多,只能是这样的贱男人,也有资格嫌弃别人。
滑稽。
楼下的裴渊此时已经给自己的双手打好绳结了,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就像是完全没有听到裴森这样一段没营养的话似的。
偏偏他这样面无表情的反应,却像是一下戳到了裴森的某个点似的。
混血男人忽然狂躁地站起身来,抬起一脚就将脚旁的一截木棍踢飞了出去。
“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我的话没有任何反应?你到底知不知道,从小到大,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冷漠恶心的表情,仿佛全天下就你一个聪明人,我们都是蠢货一样!叫我看见就想吐啊!”
“哦,我忘了,你可能不知道,小时候你挨的那些打,都是我在背后撺掇的,我啊,最喜欢看你天天被那些暴躁的兄弟们打得遍体鳞伤的样子了,然后我再带着药过去示好,可为什么你一次也没接受过我的好意!我当时的表情难道不和善不真诚吗?你说你凭什么要拒绝我的好意!”
裴森的神情愈发暴躁。
这样的裴森只让棠宁觉得,裴家的人精神方面是不是都有些问题,其实当初有病的可能并不是裴渊的母亲,而是他的父亲。不然怎么可能一个儿子有毛病,另一个儿子也不太正常。
而站在她身旁的裴森则已经开始对着下方的裴渊不断地输出起来,“……你说他们那时候怎么就这么没用,为什么不干脆将你这个畜生直接打死呢?裴渊你到底知不知道啊?你就是个异类,一个恶心人的怪物,一个没人要的贱种,从一开始就根本不配活着……”
这样的辱骂叫棠宁立刻低头看向下方的裴渊,却见他的表情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像是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辱骂一般。
毕竟以前在他那个母亲的身边时,她就会常常揪着他的头发,不停地把他的头往墙上撞着,叫嚣着要他去死。
之后回到了父亲身边,周围人的恶意更是将他围得水泄不通,被骂被打因为眼盲被捉弄早已是家常便饭,甚至唯一从裴森这里得到的“善意”,也不过是一颗包裹着糖衣的屎罢了。
他早就已经习惯了,也早就已经不会痛了……
裴森这种水平,对他起不到任何作用。
裴渊越是冷静,裴森就越是气急败坏,明明开口辱骂的人是他,他却越骂越上头,冲动上头之后,看着楼下的裴渊,他便直接开口对身旁的m国人说了几句话,一帮人便气势汹汹地朝裴渊冲了过去。
棠宁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其中一人就已经一钢管砸在了裴渊的膝盖上,男人登时发出一声闷哼,单膝跪到了地上。
“你干什么!”
棠宁不可置信地这么喊道。
可裴森哪里还能听得到她的声音,一看见裴渊冲他跪了下来,兴奋得双眼通红,指着楼下,就迫不及待地大喊了起来,“打,哈哈哈,打,给我打!哈哈哈哈……”
指令一下,这些m国人的木棒、钢管便跟下雨一样落在了裴渊的身上。
“不要打了,够了,够了……”
眼看着裴渊已经被打得倒在了地上,棠宁不住地这么喊着,眼睛只一眨,一颗眼泪便顺着她光洁的脸庞滑落到了她下巴的位置。
她挣扎从地上站了起来,抬脚就想往楼下跑去,谁曾想就在这时一旁的裴森眼角余光一注意到她的动静,便立刻伸出双手按住了棠宁的肩膀,看清楚她脸上的泪,甚至还心疼地伸出衣袖给她擦了擦,一脸疑惑不解又暗藏兴奋地开了口,“棠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我这可是在帮你报仇哎,你难道就不记恨这人骗了你那么多事情,差点搞黄了你的公司,甚至还在你面前装瞎,欺骗你感情的事情吗?来,睁大眼睛看看,多好看的画面啊,看啊,我叫你看!”
说着话,裴森按住了棠宁的脑袋强逼着她看着楼下脸上早已青青紫紫,甚至有鲜红的血顺着他额头往下落的裴渊。
看着看着,棠宁的眼泪就掉得更多了,却在看到裴森身后某人的动静时,慢慢停止了挣扎。
她这样的配合,使得她整个人很快就被裴森动作轻柔地扶了起来,“这就对了,乖乖地坐着跟我一起看会戏多好,其实我也不想对棠小姐你过分粗鲁……”
闻言,棠宁微微垂眸,实则眼角的余光一直都没离开过裴森身后不远处的……夏央。
她就知道,这女人从来就不是个以德报怨的主儿,之前之所以会想要给她磨开绳索,与其说是为了报复裴森,倒不如说这女人那时就已经精明地发现,裴森靠不住,待这件事一结束,她的下场绝不会太好,这才起了下注棠宁的心思。
在她心里,棠宁虽说是她的仇人,她嫉恨的对象,人品却要比裴森好太多,跟着裴森她只能说,给棠宁示个好,却说不定能给自己谋条生路。
正这么想着,棠宁终于瞥到在一片嘈杂的环境里,不着痕迹不断朝他们两人这边挪来的夏央,右手袖口忽然露出一把上锈的水果刀来,天晓得这女人到底是怎么摸到这样的利器的。
近了,近了……
就在夏央离仍旧兴奋不已的裴森越来越近,差不多只有一米的距离时,女人刚想起身,裴森却鬼使神差地转头看了一眼。
两人直接打了个照面,察觉到不对劲的裴森眼底的震怒刚刚升起,箭在弦上,夏央却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举着水果刀就要往裴森刺来,裴森刚想伸手捏住夏央的手腕,另一头棠宁直接睁开了手上的绳索,抬手就朝裴森推了过去。
猝不及防下,裴森一个踉跄,竟直接往夏央那把上锈的水果刀上冲去。
“啊!!!!!”
惨叫声起,夏央的水果刀刀身已经完全从裴森的右耳下方的位置直接没入到了他的脖颈里头。
鲜血四溅。
男人瞪圆了眼,口腔里发出嗬嗬的喘息声,人就摔倒到了地上。
他死死地盯着面前同样摔在他身旁的夏央,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中升起一片痛快得意之色。
“我说过,我会叫你后悔的!”
夏央一字一顿地这么说道。
然后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裴森在她的面前不断地抽搐颤抖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其他人发现到了他们这头的异样,还是怎么了,一片杂乱中,棠宁忽然就听到了一声枪响。